第十八章

沐漓漓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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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老头,说吧。”云焱最了解老头,从没见他对谁那么上心,要是没有鬼,他是不会信的。

    老王爷摇摇头,终是躲不过儿子的法眼,把他教这么聪明果然是个错,只是当年的事有些模糊了。

    “师兄,你教我轻功吧,师傅他都不让学,那我不是白来了吗?”那时候上官雅月才六岁,却体弱多病,当时的上官太傅不远万里把她送到秋山,只为了她能强身健体,当时师傅就只收了两个弟子,就是他们两个。上官雅月机灵,活泼深得师傅疼爱,什么事都依着她,偏偏一条不许她学武功,师傅说雅月的身体受不了习武的强度,万一反噬伤了根本,那她活不了几天的。

    但是这些师傅都没有告诉师妹,不希望她愁苦失落,失去本真。偏偏师妹爱武,想习得内功。”师兄,你就教教我,以后长大了,我就可以陪你上战场了,到时候你就是大将军,我就是将军夫人了,那样多好,师兄你说是吧?”

    那时候他的梦想就是上战场,带领万马千军,驰骋沙场,如果他成了将军,那她……

    也许她只是随便说说,想哄他教她习武,而他却一直记在心底。

    “那师兄就教你一些招式,但是你不能自己偷学内功,不然师兄就不教你了。”

    “知道了,师兄果然才是最疼我的。”上官雅月咧着白牙,笑得很甜很甜。

    “不对不对,腿要稳,手抬太高了,手掌没用力。”

    “师兄,你比师傅还严厉,人家之前只学过舞嘛。对了,师兄,我跳舞给你看吧。”

    他还没答应呢,师妹就长袖一甩,翩翩舞了起来。

    那是一个秋天,风给她伴奏,落叶为她伴舞,她就像一个山间的精灵,为枯木山林添了一份生机,那时就觉得雅月就是上帝派来的天使,是他的守护者,他看得呆呆的,混然不知雅月已经一舞结束了。

    “师兄,你怎么变的傻傻的,好可爱哦。”那会儿他害羞了,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就害羞了。

    “师兄,我告诉你一个秘密”,她凑到他的耳边,用她自以为的悄悄话说道:”那天师傅睡着了,我偷偷看到一本武功秘籍,就偷学了几招,我练给你看看。”

    “不行,师傅说过你不……”来不及了,师妹什么时候偷偷习了内功心法,这没练几下就晕了过去。

    那次师妹差点儿就醒不过来,师傅用了近五成功力才为她驱散了被反噬的内力。好像是七天,对,师妹在七天之后才醒了过来。

    他一直把自己当成是害了师妹的凶手,一想到那个天天追着他喊师兄的小姑娘差点就死了,差点儿就再也看不到她了,他很自责,如果不是他没有感受到师妹对武功的浓厚兴趣,如果他不让师妹有机会偷学内功,兴许就不会发生这事儿。

    他觉得自己没脸再面对师妹,他是个做了错事的人,尽管师傅没有惩罚他,但看到师妹没有性命之忧,和尽显疲惫的师傅,他收拾了行李,留了字条,一个人去了无崖谷,这是自我放逐,他要静静的忏悔,此刻他的心里没有了将军梦,没有了师徒情,心里仅能装下总是笑得很甜的小师妹……

    无崖谷只有一个山洞,除了他带的几件衣物,什么都没有,他都忘了自己是怎么过的冬了。

    时光匆匆,大半年过去了。那天早上他在无崖谷看到一只稀有的火狐,它的毛色红得似火,很好看,要是披在师妹身上,一定很漂亮。他整整追了四天,才把火狐捉住,然后洗得很干净,再采来很多玉兰花,本来想把狐毛浸到能有玉兰的香味,只是突然想到也许他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她了,做这些没用的事做什么,就反手把狐毛一扔,正好扔到花上。怎么可能有那么多巧合?也许他还是希望能把狐毛送给她的吧。

    和往常一样,他出去练武了,回来后就看到那个记忆中的身影,她披着火狐毛,衬得更好看了。

    师妹怎么找到这儿来了,他很想她,很想很想,只是他不知道怎么面对,毕竟他一直以为自己差点儿害死了她。

    “师兄,呜呜,终于找到你了,你是不是不想月儿,都不回来看月儿。”师妹发现了他的存在,跑过来就紧紧的抱着他,一边哭泣,一边抱怨着。

    他当时好像也哭了,那是她第一次抱他,也是她唯一一次抱他,他抬起颤抖着的双手,环过了她的背,任她捶打,任她抱怨。

    原来她一直在找他,那时候才八岁的她一个人找到了无崖谷,要亲自把他带回去,他没有拒绝,也不忍心拒绝,他的生活才重新回到正轨。

    “师兄,师傅他老人家可想你了,天天念叨着。”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有说不完的话,有甜甜的笑。

    “对了师兄,师傅说过两个月我们就可以下山了,到时候我带你我见见我爹娘,还有我两个哥哥,我现在加上你一共有三个哥哥了呢。”她一谈到她的家人就会很高兴,她说她又多了一个哥哥?难道在她心里他就是个哥哥?

    因为这句话,他郁闷了好几天。

    “师兄师兄,你看,前面就是我家了。”她也两年没回家了,很是激动。

    她的家人很疼她,把她当做小公主,他其实很羡慕她,也羡慕她的家人。他手里拿着师傅写给上官太傅的书信,大概是一封推荐信。之后他就被任命为先锋小将,被派遣到北疆历练,那时候他13岁,雅月8岁,他又一次离开了她,虽然心里不舍,但脑海里回旋着那句话:师兄,以后你成了大将军,我就是将军夫人了。

    呵呵,又傻笑了,如果他真成了大将军,那她还会记得那句话吗?

    不论如何,他的心里还是存在着幻想,于是忍着不舍披着铠甲,骑上战马去了北疆。

    他一去就是八年,由于屡立战功,一路冲锋陷阵,从一个无名小卒,成长为百姓敬仰的英雄。被召回京的路上,他连夜赶路,心想着多年不见的师妹,她是否还记得他,她是否也在想着他。整整三天三夜,换了三匹马,终于回到这个她生活的地方。进宫述职后,深得皇上重用与信任,亲封他为紫凌国唯一的异姓王。

    可是如果知道后来的事,他宁愿一辈子留在北疆。

    本想着给师妹一个惊喜,却发现她不是他一个人的守护者。满心期待化为一场梦,当年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了,心也长大了。

    “师兄,你怎么都没从北疆给我带礼物呢?你看我还给你做了一个荷包,是我亲手做的哦。”一句话可以让他的心从谷底进入天堂,也能沉入深渊。

    上官雅月再不似以前一样粘着他了,几天相处下来,他终于看懂了,她喜欢上了当时还是个皇子的萧云龙,她每次和萧云龙在一起都会笑得很甜,和那种和他在一起的感觉是不一样的。他开始后悔了,如果八年前他未曾离开,那现在陪在她身边的人可会是他。

    在他回京后的一年中,他用尽各种办法想试探师妹对他的感情。

    虽然知道师妹心有所属,他却是不甘心的,他认为他更能让她幸福,想让师妹感受到他的爱,总有着一点点侥幸心理,却不想心伤的越深。难道他一直都只是她的哥哥。

    那天,师妹来找他喝酒,一整晚她什么都没说,只是不停的喝酒,一杯又一杯,直到醉倒之后还能看到她一直在流泪,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她,就让她继续醉了。听说那天皇上给萧云龙赐了个冷侧妃,难怪……

    那是不是意味着他有机会了呢?

    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表白,就传来皇帝驾崩的消息,而萧云龙登基为帝。意思就是以后他要辅佐的国君是他的情敌?当时他是纠结的,不如远离朝堂,退隐江湖,只是如果没有师妹,那在哪不一样?即使要游于山水,也得有她陪着。

    后来不知道为什么,萧云龙册封了师妹的表姐为皇后,萧云龙还是负了她。

    记得皇上立后那天,他在御书房把皇帝痛揍了一顿,他最心爱的师妹被这个负心的男人伤了心,那是他最疼爱的人啊,怎么能受这么大的委屈,怎么能……

    看她日见消瘦,他只想带她远走高飞,远离这个是非之地,偏偏他始终没说出口,因为她一定不会离开的,她舍不得,他了解她。

    两年后,师妹突然告诉他,她说她要嫁人了,想得到他的祝福,他不知道他是怎么忍着痛说出的祝她幸福,只记得硬生生的把还未吐出来的血咽了回去,直到师妹转身离开,他才吐出一大口血,然后整整在床上躺了三个月,她成亲那天他拖着病体看着她上了花轿,那天她很美很美,但他知道她一点儿也不开心。心里回荡着她的声音:求师兄一定要辅佐他。

    他的心很硬却又很软,这是她对他唯一的请求,他没法拒绝,最后请旨离开了京都,远去了北疆,他什么都没有带走,唯有那个小小的荷包,虽然那只是个半成品,很明显是师妹用来试手的,但那是她送给他唯一的礼物,他一直带着,一直一直。直到三年后才带着小云焱回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