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九章 区别待人

鱼十陆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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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皇帝啜了口茶,“子宽不去看看?”

    苏宥抬头看了眼堂外,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“子宽是怎么留她在这阳州州府的?”皇帝看了眼苏宥,他脸色已经不大好了。

    褚疏这么强硬的态度,苏宥是没料到的。皇帝知道,她是真的生气了,虽说是不介意之前的事,八成只是懒得同苏宥计较,心里对他肯定早有判断,且这判断听她这话怕是不怎么好,若是将才自己这儿子能好好同褚疏说道说道,她或许只是斥他几句,以前的事也就翻篇了,如今,怕是他们这些日子的交情都要翻篇。

    “儿臣扣了她的马。”苏宥此刻心里有些慌,好似一根弦在里头绷着。

    皇帝斜睨着他,“她那匹白马?”

    苏宥颌首。皇帝低笑一声后叹了口气,难怪褚疏说苏宥拿她软肋。

    “父皇……”苏宥张了张嘴,他不明白苏肇为何是这种反应,可终于还是没有问出口。

    “罢了,你且将阳州之事说一说罢。”皇帝不急不躁,反正人也留不住了,还是要事为先。

    男子紧了紧拳头,又松开,将阳州水灾相关事宜皆报禀了皇帝。

    而褚疏是直接去了州府马厩,不过没寻着自己的马。于是逮了个马厮,“遣使说要牵前阵子那匹白马给皇城来的贵客瞧瞧,那马呢?”

    小厮没有想那么多,便将褚疏待到马厩不远处的另一处马厩。

    那马见到褚疏,情绪有些激动。褚疏笑着给它解了缰绳,看来苏宥没怠慢她这马,附在马耳边细语了几句后,又抚了抚马鬃,才牵它离开。

    到州府正门时,苏衎正在门口踱着步,见褚疏过来,赶忙上前,“仙人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何时回昌都?”褚疏看着苏衎,感觉他话都到嘴边了却还是咽了回去,笑道,“礼物还没予你的。”

    苏衎听罢便笑了。他紧追褚疏出来,却没见着她人,府门口的守卫也说没见她出去,他都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
    刚刚在正堂里,皇帝、苏宥与褚疏三人的氛围实在奇怪,尤其是褚疏与苏宥,她似是生气了,可他却连他们仨在说什么都不知道。

    他有些慌,他怕褚疏会因为兄长迁怒于她,若是骂他几句便罢了,就怕她于自己老死不相往来,所幸她没有。

    苏衎是舒了口气,“此刻便可同仙人一起回去。”

    “胡闹!”苏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声音低哑,明显压抑着情绪。

    褚疏置若罔闻,对苏衎道,“记得来竹苑找我。”

    苏衎点点头,苏宥不让他走,他也没法子。

    褚疏是牵着马下了台阶,苏宥大步赶至门口,叫住她,“姑娘留步。”

    褚疏仿若未闻,翻身上马,却被苏宥束住缰绳,“姑娘,还请留步。”

    苏宥看着褚疏,她平视着前方,似乎没见着他这个人,他当下心一敛,又紧了紧缰绳,唤了声,“姑娘……”

    褚疏眉头也没皱一下甩开了缰绳,因没料到她会有动作,苏宥被缰绳的力甩得往后退了一步,眼睁睁看着她驾马走了。

    “兄长……”苏衎急步赶至苏宥身旁,他的手已有了瘀痕。

    苏宥看了眼手后将其掩在袖袍中,看了褚疏的背影一眼,转头低声对苏衎道,“回去罢。”

    两兄弟回了正堂,皇帝正同李海低声说着什么,笑声朗朗,苏宥负手立着,神色如常,“父皇,可是有什么好事?”

    李海得了苏肇的示意,笑道,“皇上在同老臣讲褚姑娘与三爷谁会更拗一些。”

    苏宥低眉,“父皇觉着呢?”

    “难说,”皇帝眯着眼,“不过今日倒是那野马更拗一点。”

    苏衎在身后咳了咳声,皇帝闻声问他,“老五怎的没跟着一起去?”

    “可以吗?”苏衎眼光一亮,被苏宥的一瞪又收了回去。

    “自然是可以的,”皇帝笑道,“你不是为着她来的吗。”

    苏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,他当然是想跟着褚疏回昌都,可届时不是被苏肇罚便是被苏宥罚,三月时他就被苏肇禁足了一个月后又被苏宥暗里禁了一个月足。

    “看来真是一物降一物,”皇帝对李海道,“以后有乐子了。”

    李海笑着点头,他这主子近些年来也没什么可以解乏的,便喜欢闲来无事传信于褚疏,或差使她去牡丹园或是写些什么让她评一评,却因未挑明身份而有些顾忌,如今好了,以后怕是会更常寻褚疏的乐子了。

    却说褚疏离开阳州回到竹苑已是四日后。离开四个月,竹苑倒是没落一点灰尘,看来苏豫是来这收拾过的。

    想到苏豫,褚疏就觉得心烦。虽看乐抑府的派头,也应该不是什么小家族,但这天家身份她还真有些膈应。

    既然苏豫是二皇子,那当年太子大婚之事与苏宥那事便是她误会了,褚疏仔细想了想,还是得找他好好说说这事,于是赶往了乐抑府。

    安业见着风尘仆仆的褚疏,有些讶异,“姑娘何时回来的?”

    “刚回来,”褚疏瞧了眼内堂,问道,“安叔,伯逸呢?”

    “爷去醉仙坊了,”安业看着褚疏,她似是有什么重要的事,便问,“小人差人找爷回来?”

    “不用了,”褚疏抬脚往外走,“我自个去找他。”

    到醉仙坊时苏豫正好从里头出来,身旁还有一男子,雍容华贵。褚疏没上前,似是心有灵犀,苏豫朝她这边望了过来,见到她立在那里,立马露了笑颜。

    与那人道别后,苏豫走到褚疏身边,笑道,“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褚疏颔首,两人往乐抑府走。路上,褚疏问苏豫,“刚那是太子?”

    “是,”苏豫没想到褚疏会认识,便道,“疏儿怎的识得?”

    “与戎公有几分像,”褚疏悠悠道,“就是你父皇。”

    苏豫愣了一霎,自言自语道,“终究还是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“苏衎到阳州寻我了,”褚疏撇了他一眼,“不是伯逸告知的?”

    “我也是他与父皇一起去了阳州第二日才知道,”苏豫叹了口气,“我还抱着侥幸心,想着或许疏儿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。”

    “若是此番没这茬,”褚疏停下脚步,看着也停下脚步的苏豫,“你打算瞒我到何时?”

    褚疏这语气没有恼怒,苏豫也是舒了口气,她没有生气,一切便好说。

    “想着顺其自然,”苏豫颔首,“伯逸不是刻意隐瞒,只是怕疏儿会芥蒂。”

    褚疏瞋他,“你也知道啊。”

    “若是早知道伯逸身份,”苏豫伸手去拉褚疏,“疏儿便不会同伯逸这般要好吗?”

    “自然不会,”褚疏拍开苏豫的手,“我可不想与天家人相交。”

    这话倒是出乎苏豫意料,不由问道,“怎的,天家人不好吗?”

    “天家人哪里好了?”褚疏反问道。

    确实没有哪里好,苏豫轻笑,“还是疏儿透彻。”

    褚疏瘪嘴,难怪当时苏豫与颜蠲初见,只互相报了姓名便得知了对方身份,她那爱操心的兄长还再三麻烦苏豫多照顾她,合着是有这层身份。

    看着褚疏默然,苏豫便也没多话。她一向不在意什么身份,对人皆是一视同仁,如此排斥天家,好似是招惹了什么大麻烦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