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一十三章 喜报冲击,保姆黄英

宝镜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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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一百一十三章喜报威力,保姆黄英

    83年,中考成绩是要分别用到各自学校的,电话查分什么的,根本不可能办到,更别说网络查分。

    蓉城第七中学的真学霸,总分只失了1。5分,其中作文扣一分,英语作文扣0。5分,分数通报出来时,当初坚持特招真学霸进入七中就读的招生主任笑得合不拢嘴。

    “徐宝镜同学,肯定是京大华大的苗子了,只要高中她不走弯路,高考时绝对可以冲击全国高考状元!”

    出一个全国高考状元,对身为省重点中学的蓉城七中来说肯定是大事。

    每个人都有向上走的追求,蓉城七中的校长也有,他想带领着蓉城七中走向“全国重点示范中学”的辉煌。

    有一个全国高考状元,对校长来说,迈向全国重点的步伐简直跨出了一大步。

    七中会得到蜀省更多的教育资金扶持,会有慕名而来的更多优异学生,状元带来的效益,或许将影响蓉城七中未来十年的发展。

    “必须要确保,徐宝镜同学仍然报读七中高中部。”

    校长给招生主任下了死命令。

    就是宝镜的班主任,三年里除了考试时,根本没有接触过她,又岂能用师生情谊打动她?

    班主任还想到了一个最坏的可能,“中专是提前录取的,徐宝镜同学年龄毕竟不大,若是被中专招生的老师忽悠了……”

    班主任说得没错,80年代的中专是四年制,择优录取初中毕业生,不少成绩优异的学生会被中专“包分配”的政策所吸引,脑子一热,就报读了中专。

    中专学制是从苏联传过来的,是各省市县级政府定点培养人才的摇篮,注重专业性和对口性,读四年中专出来,就能通过分配成为国家公务人员,什么林业局、矿务局等等,都需要专业对口的中专生。

    在教学质量不是特别好的乡镇学校,能考上中专,已经是学生家里祖坟冒青烟,毕业包分配,还能户口“农转非”,吃上皇粮……呵呵,大部分学生认为,考高中的人才是傻子呢,等读了高中再考大学出来,一样是包分配工作,中专四年,显然能比大学生们占据更好的工作岗位嘛,而且多了几年工龄!

    当经济快速发展后,这批成绩优异,原本可以按步照班读高中考大学的“中专生”,肠子都悔青了。

    第一学历是中专,与第一学历是大学重本,只要工作十年后,从升迁上就有本质的差别。

    徐家,好歹也是县城里的,父母看上去挺有文化,应该不至于这么短视吧?

    七中的招生主任,带着忐忑,三年后,再次去往南县徐家。

    敲了半天门,根本没反应。

    招生主任的心都凉了大半,大周末的,徐家人不会是在躲他吧?主任捏着红榜,脑门儿上的汗密密麻麻的都比黄豆大,足见其心情。

    隔壁张鹏奶奶听着不对劲,打开门出来,眼神中带着警惕:“同志,你找谁?”

    “老人家您好,我是蓉城七中招生办的,请问徐宝镜同学家里的人呢?”

    张奶奶眼神发亮。

    “七中招生办的?”

    哟,她大孙子张鹏也是七中的嘛,张奶奶满脸热情请主任进屋。

    “老师,你喝水还是喝茶?”

    嗓子火的冒烟,主任向张奶奶讨了一杯水。

    张奶奶学着张鹏那样,从冰箱里拿出柠檬切片,给主任泡了一杯柠檬薄荷水,清清凉凉的,特别解暑热。

    主任将一杯水喝尽才缓过劲来。

    “老师,你找宝镜,是不是中考成绩出来了?我孙子也是七中的,他叫张鹏,不知道考上七中高中部没有?”

    张鹏?亏得来南县的,是招生主任。

    招生的活儿不好干,主任将大部分学生的成绩都记得差不多,张鹏多少分他不记得,不过按照录取比例,张鹏肯定是能顺利升入七中高中部的。

    主任和张奶奶一说,老太太高兴得都不知道怎么办。

    “那宝镜呢?”

    主任矜持一笑,他兜里揣着的成绩单,是特意用红纸写的。

    “全省第一。”

    张奶奶倒吸了一口凉气,尖尖小脚站不住,赶紧坐下来平复激动的心情。

    全省第一啊?像是在意料中,可当真的证实了,消息还是叫人惊讶的。

    “老师你得去蓉城,徐家会搬到蓉城去。”

    张奶奶给了徐家正在建房的地址,招生主任又急冲冲赶回蓉城。如今建筑材料不便宜,事实上人工却不贵,只要能买齐砖瓦水泥还有钢筋、预制板,徐家的五层楼就是打地基时耗时多,等到地基打好,那真是以三天一层的速度在往上修。

    主任按照张鹏奶奶说得地址找去,徐家五层楼的房子已经在封顶了。

    工地现场,只有徐海东在,李淑琴今天要去面试替宝镜外公外婆请得保姆——其实也算知根知底了,就是李淑琴开在农机厂对面请得第一个厨子黄嫂子的妹妹。

    “老板,我妹妹真的特别能吃苦,干活儿细致,家里负担重,我妹夫偏偏有些封建思想不肯让她出去打工,当然,照顾老人又不同了,老板您父母都是文化人,我能说服妹夫。”

    黄嫂子现在不叫黄嫂子,她是继王月琼后,李淑琴提拔的新店长,是李淑琴仰仗的干将,黄店长就算为了自己的工作,也不敢介绍不靠谱的人给李淑琴。

    招生主任一到施工现场找到徐海东,暗自高兴。

    能在蓉城买地皮盖五层下楼的人家,不管怎么看,经济上肯定很宽裕——那就不会为了孩子早几年工作赚的那点工资,鼓动徐宝镜去读中专,眼见徐家经济条件不错,主任老高兴来着。

    “这份喜报,是必须亲自交到徐宝镜同学父母手中的,感谢两位为七中培养出如此优秀的学生。”

    喜报:徐宝镜同学在83年蜀省统一初中毕业考试中取得全省第一的优异成绩!

    徐海东的手上还粘着水泥灰,他此时全无形象可言,握着红纸喜报的手微微颤抖。

    依稀记得,在宝镜忽然开窍,一举考得南县小学联考第一成绩时,妻子李淑琴曾和他展望,他们的女儿将来或许能摘得中考状元,甚至是高考状元……徐海东当时理智压过了感性,还因此反驳过李淑琴,两口子闹了不愉快。

    哪曾想到,李淑琴一语成谶。

    全省第一,肯定能算高考状元了——就算此时把全国的初中毕业生聚集起来统一考试,徐海东也有一股对女儿的盲目信任,宝镜说不定能考全国第一呢。

    “我、我去通知她妈……”

    徐海东都顾不得监工了,招生主任连连叫了他几声,奈何这人就像没听见,骑着自行车就跑了。

    家里的小车,一直是李淑琴在开,徐海东对于老婆开车自己骑自行车并不抗拒。

    宝镜外公早年在蓉城是分得一套宿舍的,南县的房子,更准确来说是宝镜外婆娘家的祖产,外公孑然一身从外地来到蓉城,经人介绍和外婆结婚。

    李淑琴就让黄店长的妹妹到父亲的蓉城房子里面试,徐海东一找一个准儿。

    那边,正面试呢。

    李淑琴也管理了两年小吃店,怎么招聘员工是有经验的。

    大概黄店长刻意祝福过,她妹妹黄英穿着一身蓝布衫,半新不旧的,倒是浆洗的干干净净,就是衣肘上有两个硕大的补丁,足以看出黄娟不是说假话,她妹家庭条件是真不好。

    人不算顶聪明的,真聪明也不会把日子过成这样。

    不过仅观察了一会儿,李淑琴就发现了黄英的优点:听话。

    比如宝镜开得那些食疗方子,黄英不认识的东西她绝对不敢乱放到锅里,一五一十问清宝镜外婆才敢进行下一步。

    李淑琴需要的是一个能帮忙照顾老人的保姆,不是想给自己找个“姐妹”,保姆只要会干活就行,哄老人特别厉害的,李淑琴还担心呢。

    一时也没说到底要不要黄英,李淑琴想着把黄英放在父母身边试几天。

    这边正说着,徐海东骑着自行车跑来。

    “淑琴,中考喜报来了,小镜考了全省第一!全省第一!”

    他扬着手中的喜报,还没递到李淑琴手中,被宝镜外公一把夺下。老人仔细看完了喜报上的每一个字,确认女婿所说的,才将红纸递给女儿:

    “不错,不过让小镜要戒骄戒躁,继续保持。”

    老爷子说着,一脸若无其事背着手回了自己房间。

    外婆小声嘀咕道,“别理他,准是躲起来自己乐呢。”

    李淑琴将红纸喜报翻来覆去看,上面的每个字都认识,合起来那意思,好像又变得陌生起来。

    “真是第一啊?”

    她都不知道,这么聪明的女儿,自己是怎么生出来的。

    徐朗虽然才三岁,却比同龄小朋友要聪明许多,是个不容易糊弄的机灵鬼。若说徐朗将来有出息,李淑琴是愿意相信的,不是重男轻女,而是徐朗如今说展现出来的机灵劲儿。但宝镜的情况完全不同,小时候傻傻的,嘴巴也不利索,自从三年多前,女儿开始“蜕变”,如今竟能聪慧到这地步!

    “还有假?是七中的老师亲自来通知的,就是那年去南县,亲自招小镜儿入学的老师……完了,我把老师给撂工地上了!”

    徐海东一拍脑门子,才想起来自己只顾着报喜,却把七中的那位老师忘在了工地上。

    李淑琴白了他一眼,“那就赶紧回去。”

    两口子还是很尊敬老师的,李淑琴走了两步,看见黄英手足无措站在原地,她人逢喜事精神爽,也顾不得之前打算试用几天的想法,直接道,“黄英妹子,那你就留下来吧,工资的事,按黄娟之前和你说过的,你看行不行?”

    只负责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,黄英在家也干这些事,却还要被丈夫嫌弃不赚钱吃白饭。

    可给两个老人做保姆,李淑琴一个月支付她基本工资100元,过年那个月享受双倍工资,一个月两天假,干得好还有奖金。

    给人做保姆,主人家基本包揽了吃住,黄英掰着手指算了算,自己一年最少能领到1300元。

    在南县,这是一个双职工家庭才有的年收入,黄英为啥会不同意?

    “恩,李姐,我会好好做事的。”

    黄英面带激动向李淑琴表着决心,李淑琴冲她挥挥手,临走前,往宝镜外婆手里塞了一个牛皮纸大信封。

    “是什么?”

    “你外孙女孝敬二老的,让你们吃好一点,这是一个月的菜金。”

    外婆特意避着黄英才打开信封。

    果不其然是两叠大团结,外婆数了数有两千块。

    一个月菜金能吃掉两千块?外婆有些被吓住了,拿着信封去找外公。

    老爷子倒是挺淡定,宝镜有空时还会和他讨论下公司经营,家里没人比他更清楚宝镜名下生意的规模了。

    “拿着吧,你还能享受几年?别攒钱,攒着也是便宜别人,儿孙自有儿孙福,遇到个孝顺的外孙女你就好好珍惜,别把外孙女孝顺的菜金攒起来,去贴补不争气的儿孙。当长辈的,最忌讳有均富心理。”

    外公说得外婆哑口无言,老太太嘀咕道,“不均富,难道看着富的花钱大手大脚,穷的连给孩子定瓶奶都要计算着工资?”

    外公眼睛一瞪,干脆挑明了:

    “怎么,老二家,连给明雨定奶的钱都拿不出了?你若是浪费宝镜的心意,不如不要收这个钱,那就不用纠结,要不要拿钱贴老二一家了。”

    外婆一噎,做了几十年夫妻,她再了解宝镜外公不过。

    老爷子是说话算话的人,她若真的私下里补贴,外公就能做出在儿女面前下她脸面的事。

    外婆暂时歇了攒钱补贴老二家的心思。

    可她捏着每月两千块的菜金,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花用啊。

    猪肉九毛钱一斤,这钱能买两千多斤肉,搭上保姆黄英,就是顿顿吃肉,三个人一个月也吃不完。问黄英是白瞎,她家穷得要死,整日琢磨的是如果用最少的钱开生活,哪里知道什么高档食材。

    外婆正愁着,外公中午出去了一趟,随后就有人来送货。

    活蹦乱跳的龙虾,一刀切下去能看见雪花的牛肉,还有几斤鲜贝,一瓶外婆没听过的红酒。

    得,这下子不用愁钱怎么花了,因为两千块一下子就花了一半,老太太当初差点心脏病发,从此再也不敢提攒钱补贴二儿子家的事,她知道宝镜外公就有那气性,也有那本事,能三两天把两千块花的干干净净。

    花完了,要维持这种水平的生活,难道要向外孙女张嘴要更多的钱?

    外婆开不了口。

    两口子斗法,以老爷子完胜告终。

    可怜新上任的保姆黄英,对一堆从未见过,甚至都没听过的高档食材无从下手。

    直到宝镜外婆向外公服软,老爷子才慢悠悠从屋里出来,开始收拾那堆高档食材。

    “今晚我们就当庆祝小镜中考第一了,小黄,你去给淑琴打个电话,叫两口子来家里吃晚饭,把那个报信的招生主任也叫上。”

    电话,是前两天才安装上的。

    为了方便联系,徐家在蓉城的新房子虽然还没竣工,也在一楼放了个话机。

    黄英打电话也笨手笨脚,瞧见厨房里老爷子在亲自下厨,她恨不得长两双眼睛能两边都顾着。

    电话打过去时,关主任正在和李淑琴两口子谈宝镜志愿选择的事,他肯定是要游说夫妻俩,让宝镜继续就读蓉城七中。

    李淑琴只是摇头,“那丫头主意大着,如今她不在家,我和她爸可不敢答应您。”

    关主任也信这话。

    能三年不去学校还能中考第一的真学霸,不管她年龄性别,首先不可否则的就是她的高智商。孩子智商越高,家长的建议也仅仅是建议,他们心中有自己的主意。

    “那我能在什么时候见到徐宝镜同学?”

    李淑琴干笑,这个她也没办法保证呢。

    关主任无语,真学霸主意大,学霸的父母心也够大的了,徐宝镜还是未成年人吧,做父母的,连女儿行踪都搞不定,可不就是心大么。

    关主任的任务没完成,这边黄英打了电话过来。

    徐海东热情道,“我老岳父以前也是老师,他说今晚庆祝宝镜中考第一,特意邀请关老师上门做客。”

    关主任求之不得,游说了一下午,徐家两口子都做不了主,或许这位曾经当过老师的外公能理解他?

    李淑琴又开车回到了父母家。

    老爷子收拾好了一桌子菜,李淑琴都被桌上的刀叉盘子吓了一跳,她立刻理解了时隔几个小时,保姆黄英瞧见她时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。

    关主任倒是不怵眼前的阵仗。

    身为省重点中学负责招生的,在全省第一面前需要低头,更多时候,都是学生家长求着他想把自己孩子塞进七中好吧。

    现在还不流行送钱呢,疏通关系就是请客吃饭。

    关主任真是吃遍了蓉城各大饭店,锦江宾馆二楼都吃过几次西餐,没被外公的阵仗给吓着。

    互通了来历,老爷子教书的那所高中,是另一所和七中齐名的重点中学。

    关主任当即就毫毛竖起。

    西餐好不好,很大程度上就是看食材好不好。快把外婆吓得心脏病发的进口食材,吃到嘴里那味道,绝对和99块一位的海鲜自助不同。

    关主任品尝不出具体差别,反正知道这是好东西。

    一顿饭,吃得关主任底气渐失。

    一开始时,他庆幸徐家经济条件好,家长就不会太短视让宝镜去读中专;现在又觉得经济条件太好了好像也不行,眼界太开阔,徐宝镜就有了更多选择。

    不管怎么说,就凭关主任送来了宝镜的成绩喜报,他就得到了热情款待。

    李淑琴兴奋得一夜没睡着,第二天就把消息给传回南县了。

    彼时,谢子君正在打包行李。

    刘芳华的计策,有没有奏效不知道,宝镜困在青城山石屋,到底还是没能和未来婆婆相处更久。

    刘芳华呢,只管不动声色向谢子君灌输宝镜的优点,以及徐家的靠谱。

    反正谢子君临走时,再提起宝镜,以及不仅是个优秀却仅有一面之缘的年轻医生,而是有了秦家和徐家关系着实不错,宝镜等同于朋友家亲近晚辈的感觉……在她心里的地位,肯定是比不上许晴的。

    不过,同京城那些考了个大学就敢自称优秀,或搞点副业就被赞商业奇才的权贵千金们比起来,谢子君现在就拿宝镜当标杆了,凡是能耐不及宝镜的,以后再敢在她面前吹嘘自家女儿优秀想和云峥结亲的,谢子君保不定要喷她们一脸。

    这不,临走前,谢子君还知道了,宝镜中考是全省第一的事。

    她不禁感概道,“这还要不要其他姑娘活了?”

    向玉哈哈大笑起来,“我侄子肯定能找个和宝镜一样优秀的妻子。”

    谢子君脸一沉,“他那个对象神神秘秘的,我现在都没看见过,真要有宝镜一半优秀,我都要烧高香谢过菩萨保佑!”

    向玉抬头和刘芳华对视,两人眼中都有笑意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李淑琴到底是在亲朋故交中扬眉吐气了。

    当年,她找了个农村出来的徐海东做老公,同单位的女同事,街坊邻居的熟人,包括她二嫂,哪个不说她傻?明明是个条顺盘靓的城里姑娘,还有着正经工作,找个干部子弟都不难,偏偏找了穷得连结婚三大件都出不起的工人。

    这个工人,拿着最基本的工资,贴着老家的父母弟妹。

    婚后生个女儿,还不被婆家待见。

    李淑琴性格也不是一开始就那么泼辣的,都是被流言蜚语给逼得。

    直到她三年前辞去供销社的铁饭碗,从前的同事未尝没有等着看她笑话的。

    日子都过成那样了,还敢辞职生二胎,李淑琴肯定是脑袋被驴踢了。

    再过三年,人家哪里是被驴踢了?明明是被观音座下的散财童子点化过吧!二胎生了个儿子,和大女儿凑成个“好”字,儿女双全不说,日子也越过越好,家搬去省城,再回来时,还开上小车了。

    徐海东从前对她咋样,如今还是咋样。

    明明已经是人生赢家了,你就老实点呆在省城不要回来刺大家眼睛好了。偏偏要开着小车回来,还说自己女儿考了全省中考第一……卧槽,让别人家的日子还能过下去不?人比人,会气死人的。

    比如李淑琴的二嫂,宝镜二舅妈一接到这消息,都快得红眼病了。

    宝镜中考是全省第一,李明雨呢,小学的卷子如此简单,还满篇都是红叉叉。看着明明不傻,怎么读书上,就是不开窍?想起考上了京大的李兰芯,和中考第一的徐宝镜,二舅妈越发怪公公偏心。

    她不知道,读书这种事,其实也要讲究天资和努力的,只知道怪老人偏心,没有给李明雨开小灶。

    还是老教师呢,明明是个老糊涂。

    教导外姓外孙女就尽心尽力,却不肯花心思教教李家的正牌孙子。

    二舅妈一直以自己生了李家第三代唯一男孙为傲,偏偏这股骄傲,从来没别人认同。

    越想越生气,二舅妈逮住吃零食的李小胖狠狠揍了一顿。

    正逢李立德下班,还没进门呢就听见儿子震天的哭声。

    “有什么不能好好教他?你会不会教育儿子?”

    二舅妈眼眶泛红,扔了手里的苍蝇拍子,“我是不会教孩子,谁叫会教的,偏偏不肯教?”

    妻子指桑骂槐,李立德岂能听不出。

    李立德这人虽然小心眼儿,对自己父母还是很维护的——属于他自己能抱怨,妻子却不能跟着埋怨那种大男人式的维护。

    “你又提这个干啥?”

    二舅妈冷笑道,“你外甥女徐宝镜中考成绩出来了,考了全省第一。再看看你儿子,李立德,你说你爹偏不偏心?”

    “够了!”

    “够了?怎么能够,你爹偏心就算了,谁叫你妹妹家这两年发起来了舍得在二老身上花钱,你爸妈都在省城用上小保姆了……你知道你妹妹这次回南县有多风光?人家开着小车回来的!看看你们李家三兄妹,大伯子是肥水单位的实权厂长,小姑子钱多得能买车,那可是小汽车啊,没有十万块,她能买车?!一个有权,一个有钱,你哥和你妹,又有谁想到拉你一把了,整天上班上班拿着死工资,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!”

    妻子的一番话,戳中了李立德的自尊。

    他恼羞成怒,“过不下去就给老子滚蛋!”

    宝镜二舅妈拉着哇哇大哭的李明雨头也不回就走了,晚上没人给李立德做饭,他提着一瓶酒上了大哥家。

    李立平也知道了外甥女中考第一的事,正和妻子商量着是不是要送份贺礼,二弟李立德找上门来。

    大舅妈赶紧去收拾菜肴,兄弟俩就着油炸花生米喝酒。

    几杯酒下肚,李立德耷松着脑袋,把自己老婆嫌弃自己没本事的话说了,对他大哥直言道,“哥,弟弟也不想窝囊,你和小妹帮我一次,就一次,要是不成功,我以后也没脸和你们开口。”

    李立平看着垂头丧气的弟弟,心里也挺不得劲。

    他想起了当初在兵站外,李立德骑着自行车说接他回家的画面。

    李立平心一软,“我和小妹商量下,你自己也想想,到底想干什么,是不是真有辞职的魄力,若是做生意失败,以后是否会后悔……立德,每一次人生的决策,咱们都预料不到将来的结果,你必须要有自己的判断,也要有赌输的觉悟。”

    李立德频频点头,也不知道到底听进去多少。

    等他歪歪倒倒走了,大舅妈走进来,忧愁道,“你弟的性格你还不知道?若真是经商失败,将来得赖你们一辈子,你自己打包票就算了,谁叫你是李家的老大?可你怎么拉淑琴下水,小姑子一家对我们可不薄。”

    李立平洗了脸,脸上哪有醉意。

    “立德的性格我会不知?他啊,赢得起输不起,爸早说了他是经不起挫折那类人,夸夸其谈眼高手低……可他有再多缺点,还是李家人,是我兄弟。咱家和小妹家都越过越好,你说爸妈眼睁睁见着立德一家的日子毫无起色,心里真的能好受么。”

    李立平说的话,大舅妈无从反驳。

    就是看在兰芯外公外婆份上,她也只能同意丈夫的做法。

    两口子没有继续再讨论这个话题,她想起下午时接到女儿的电话,“兰芯说她暑假要去做兼职当翻译,就不回家了,你说这丫头,家里又不是过不下去了,还缺她去做兼职的钱?大热天的,别给晒黑了晒伤了。”

    李立平对独女贯彻的是“富养”,李兰芯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,如今想起来去做兼职,能赚多少钱还在其次,李立平觉得可以让她接触下真实社会,倒是不反对。

    “你要是想兰芯,就自己去京城看她去。”

    大舅妈心里一动。

    去京城看女儿?

    她倒是挺想去,可自己孤身一人上路,大舅妈没那魄力。

    若是有人能陪她去京城,那就太好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黄英在省城上了几天班,周末老人特意给她放了一天假。

    既然决定了要长期雇用她,黄英还是得和家人说一声,并且带些衣物的——李淑琴已经送了她不少旧衣服,黄英觉得那些衣服太漂亮,舍不得在干活时穿,她需要自己那些有补丁,却更适合放开手脚不怕油污的旧衣服。

    黄英的男人姓何,也是南县的一名普通工人。

    何贵大男子习气特别重,自己为人吝啬,黄英包揽了里里外外的家务活,何贵还嫌弃她白吃饭不赚钱。

    虽然不至于动手打她,可夫妻间的暴力行为不仅是动手动脚,还有言语暴力。

    黄英就是不堪重负,才想着托姐姐找个工作的。

    找到了工作,黄英回家时有了些底气。何贵在房间里看电视,听见有人开门,一下子站起来,指着妻子怒骂道,“你还知道回来?”

    黄英没搭理他。

    没错,虽然黄娟对李淑琴说,妹妹家庭条件不好,实际情况是,只有她妹妹经济条件不好,人家何家可不穷,自从三年前,有个失散多年的老亲找上门来,何家兄弟都翻了身。

    那位姨婆特别有钱,何贵兄弟中,何贵的哥哥何兴更受看重,谁叫那位姨婆,特别喜欢何兴的女儿呢?

    不过姨婆尽管不是那么亲近丈夫何贵,仅从指缝里漏出点钱来,也足够何贵吃穿不愁。

    黄英鼓起勇气出去找工作,就是因为何贵发了财,也有了花花肠子,开始和单位上那些妖里妖气的女工搞起了暧昧,最近半年和一个寡妇公然成双成对出入,简直当黄英是死人。

    离婚黄英还没想过,她就是心里憋着一口气,不想自己孩子要买个书包,都要低声下气去问何贵要钱。

    其实想想,儿子是姓何的,何贵有钱给寡妇身上花,却舍不得花在他亲儿子身上,就够恶心黄英的了。

    “我问你呢,还知道回来?这几天死哪里去了,是不是投奔你姐去了?告诉黄娟,少掺合我们家的事!”

    黄英默默收拾衣服,懒得搭理丈夫。

    反正不管何贵如何污言秽语,黄英就像根木头,愣是不回一句嘴,何贵骂着骂着,自己都没有了兴趣。

    “臭娘们儿,给脸不要脸,你要是再敢几天不回来,我就到黄娟上班的地方闹去!”

    何贵此举,可谓是掐住了黄英的软肋。

    “你别闹,我在省城找了个包吃包住的工作,以后不用你钱了,咱俩就这么凑合这过吧。”

    世上许多夫妻的日子,可不都是凑合着过么。黄英想着,也没觉得有啥委屈,反正她还有儿子,等养大了儿子娶了媳妇,她这辈子,就算走到了尽头。

    何贵眼珠子一转。

    “你没文化没技术的,还能找到什么包吃包住的好工作?就算找到了工作有咋样,老子同意你去上班了?呸,滚回家做饭洗衣服,哪里都不准去,我姨婆有的是钱,港城的有钱人,你个臭婆娘知道个屁,没见识的东西!”

    没见识吗?

    黄英不知道何姨婆到底有多少家财,反正她这次去省城,发现姐姐黄娟的老板生意做得挺大,不仅有几家店,还有自己的小车,这在她心里就是有钱人了。

    同样是有钱人,李淑琴待她客客气气的,李老板的父母也都是斯文人,一点都不难相处。

    黄英就愿意去李家当保姆。

    她想起李老爷子那说一不二的性格,忍不住大着胆子道:“何贵,你别整天姨婆长姨婆短的,你姨婆知道你在外面养女人,放着老婆孩子不管么?我要是你,就多在姨婆面前走动走动,你看大哥家的珊珊,都被姨婆疼到了心里。”

    黄英大着胆子说完,何贵没有大发脾气,但脸色十分难看。

    “臭婆娘,你这是威胁我?”

    黄英咬牙,“我就想去工作!”

    何贵横眉竖脸,“滚,给我滚远点……有福不享,乐意去伺候人,你就是个贱货。”

    到底谁才是个贱人呢?

    黄英收拾了衣服,找到在外面玩耍的儿子,偷偷塞给他一些零花钱。

    “小超,答应妈,在家乖乖的,没饭吃就去你大爹家,找你珊珊姐姐去。”

    何超听得懵懂,只知道牢牢记住了妈妈的叮嘱。

    黄英摸了摸儿子的脑袋,头也不回离开了南县。

    何贵的侄女何珊珊,今年和雇主家的外甥女同年,黄英那天听了一耳朵,知道宝镜也在七中读书,琢磨着和何珊珊或许是同学。她在李家做保姆的事曝光了,恐怕那个年纪不大心眼却多的侄女何珊珊第一个就得跳脚——觉得丢了何珊珊大小姐的面子。

    呸,面子,面子哪有里子重要。

    黄英现在就想在李家好好当保姆,给儿子攒一笔钱将来成家立业。

    何超他爹是靠不住的,堂姐就更靠不住了,可谁叫何珊珊好面子,黄英觉得何珊珊肯定不会放任堂弟饿肚子。

    何家。

    何珊珊晚上就知道了小婶婶黄英“离家出走”的事。

    何贵在大哥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,直言那日子过不下去了,要和黄英离婚云云。何珊珊她爸爸何兴,为人还有几分本事,不然何姨婆也不会在一堆亲戚里独独挑中他扶持。、

    听了弟弟的哭诉,何兴斥道:“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在外面的一堆烂事,何贵你可别犯傻,外面的女人玩玩可以,要是动了念头想娶回家,那才是脑袋坏掉了。”

    他现在生意刚起步,在外面也有女人。

    可何兴从来没想过把何珊珊她妈蹬掉,糟糠之妻不下堂是其一,原配夫妻十几年,俩人生育了几个孩子,真要蹬了老婆,孩子们长大后还不得恨死他?

    何兴人不糊涂,就劝弟弟看在何超的面子上,也要善待黄英。

    “小超怎么说也是儿子,是何家能传香火的,你要是不想养,送我家,不能在你手里养歪了。”

    何珊珊银牙都快咬碎了。

    她从小就知道她爸重男轻女,不然她妈也不会躲起来生弟弟。

    何珊珊的妹妹和弟弟们上在别人家的户口下,若不是和何姨婆认了亲,何兴干脆辞职下海,何珊珊的弟妹们也不敢接回家——所以她一直就嫉妒宝镜,明明也是个丫头片子,偏偏父母那样疼爱。

    早前,听得人说,宝镜她妈辞职生二胎了,给宝镜添了个弟弟,何珊珊还暗暗高兴了许久。

    可徐宝镜却不受影响,日子还是那样过,甚至过得比以前更嚣张了。

    三年初中同学,只能在考试时远远见一眼,何珊珊向老师打听成绩,却得知宝镜考了全省第一,简直是雪上加霜。

    “爸,我们什么时候搬去省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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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那啥,我一向粗心大意的,回复评论时没注意看等级,经过妹纸提醒才发现有盗版读者来催更和互动的事……真是太郁闷了,不全订看盗文的,你们能安静做个美少女不?……求评价票抚慰大王受伤的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