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第14章 问罪

;nbsp;风过水无痕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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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魏黎春一直睡到第二日午后才醒过来,浑身的酸痛不见减轻,反而愈加严重,她强撑着起身,由紫菀服侍着沐浴洗漱一番,用了午膳后,便开始批阅昨个早朝时大臣们呈上来的奏折。

    王福全重回大内总管位置,朱槿有若干事项要与他交接,忙活了大半天,方才回到长春宫,她瞅了个空当,对魏黎春道:“李福贵派了小路子来传信,说那位早膳午膳都未用,他嘴笨劝不动,又不能动粗,正急的团团转呢,想请娘娘给拿个主意。”

    魏黎春闻言,嗤笑一声:“他要绝食就绝好了,本宫能有什么好主意。”

    朱槿心知魏黎春昨夜被折腾得十分凄惨,现下心存怨气,方才说出这样的话来,正欲开口相劝,突听得外厢传来太监的通报声:“国师求见皇贵妃娘娘。”

    “本宫正想找他算账呢,他竟然送上门来。”魏黎春将手中奏折扔回案桌上,高声道:“传!”

    陌尘施施然走进来,半弯腰行了个礼,抬头看向魏黎春,笑道:“臣的侍女武艺卓绝,脑袋却不太灵光,明明叫她取第二排左数第三个药瓶,她却取成了第二排右数第三个药瓶,臣本想来负荆请罪,现下见娘娘面色红润眉眼含春,想来好事已成,这罪倒也没必要请了。”

    魏黎春气的一拍桌子,猛的站起来,下/身立时一阵抽疼,她跌坐回去,眉心皱成个“川”字。

    “虽是好物,可过于凶猛了些,幸好是娘娘这般成婚多年又育过孩子的,若是换成未经人事的少女,只怕要被玩坏掉。”陌尘摇头轻叹,从袖子里掏出个葫芦样的碧玉瓶,递给朱槿,得意道:“特意为你家娘娘配的,回头给她涂抹下,保证药到病除。”

    “都退下吧。”瞧魏黎春乌青的脸色,显是山雨欲来风满楼,朱槿接过碧玉瓶,招手挥退侍立的宫/女太监,自己也跟了出去。

    陌尘却毫无惧怕之意,自顾的搬了张太师椅,坐到魏黎春身旁,扯过她的手腕,单根食指搭在脉门上,过了片刻,他将食指收回,靠坐到椅背上,下结论道:“娘娘忧思过重,以致经血不调,恐难有孕。”

    重生之后,尚未来过葵水,是否真的经血不调,暂时不得而知,她冷笑道:“连妇科疑难杂症都通晓,国师大人好本事。”

    “倘若连妇科疑难杂症都不通晓,又如何能担得起我大齐国国师之职呢?”陌尘探手取了纸笔,挽袖书写起来,嘴里道:“娘娘不必忧心,臣即刻开个方子,只须按方吃药,不出三月,定能调理的好。”

    魏黎春看着手里的方子,挑眉道:“这次不会再出错吧?”

    陌尘轻笑,人畜无害的说道:“药方在娘娘手里,若是娘娘信不过臣,想召哪位太医来问询,左右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罢了。”

    魏黎春将药方对折,收到了抽屉里,疑惑道:“据本宫所知,国师大人醉心古籍与炼丹,对朝政毫无兴趣,素日里甚少出摘星楼大门,甚至连走路都要侍女用轮椅推送,现下却突然热心起来,几次三番的相帮,本宫着实有些不解。”

    陌尘站起身,负手来到窗前,仰头望着那颗有几百年历史的老桂树,叹气道:“张家人,生来就是孤独的,如同在漆黑的深夜里赶路,你能看得见所有人面前的路,却唯独看不清自己面前的那条……”

    魏黎春毫不留情的打断他:“看的清如何,看不清又如何,左右都活不过二十岁。”

    “娘娘说的极是,所以臣才在有限的年华里,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,不愿浪费时间在不相干的人与事上。”陌尘点点头,随即双眸含水,面露喜色的说道:“然而那日在望月小筑门外撞见娘娘,惊鸿一瞥间,竟然在娘娘身上瞧见了一缕自己的命线。”

    魏黎春也有些诧异,毕竟不管前世还是今生,自己与他都无甚来往,断无可能出现命线相连,她忙追问道:“可瞧清那命线,是好,还是不好?”

    陌尘摇头道:“稍纵即逝,根本来不及查探。”

    “你帮本宫,是为了追查那命线?”魏黎春了然,随即失笑道:“每个人的命格,都会写在天书上,生死由命,挣扎毫无用处,所谓的‘人定胜天’,不过是世人安慰的托词罢了,你也会信?”

    陌尘一瞬不瞬的看着魏黎春,别有深意的说道:“人定胜天,也不完全是骗人的,倘若有人的命格发生了突变,且这种突变是天书上所没有记载的,那么与之有命线相连的人命格也会随之发生变化。”

    莫非他能看出自己是重活一世?魏黎春心下突突直跳,强作淡定的问道:“你的意思是,本宫的命格发生了突变?”

    “是与不是,还真不好说,没准明儿臣会在旁人身上又看到与自己相连的命线呢。再说了,即便娘娘的命格发生了突变,臣现在看到的也只是突变后的,娘娘大可放心。”陌尘起身,丢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,便弯腰行礼,呵呵笑着快速的退了下去。

    候陌尘出了长春宫的大门,朱槿方走进来,面露欣慰的说道:“国师大人这般行径,显是向娘娘投诚,这可倒好,往后有了他的鼎力支持,娘娘在朝中便不会举步维艰了。”

    “是敌是友,犹未可知呢,你高兴的未免早了些。”陌尘人虽年轻,城府却是极深,命线之说又虚无缥缈,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,魏黎春猜不透,只能按兵不动,静观其变。

    朱槿静默片刻,点头道:“倒也是,张家人向来是墙头草,哪边风大便往哪边倒,不拖后腿就已经阿弥陀佛了,根本不能指望的。”

    听了朱槿这番话,魏黎春倒是想起一事来,便吩咐道:“叫人把殿后的小佛堂拆了罢,经书送去慈宁宫,其他一概物什都火焚之。”

    “这如何使得?”朱槿惊讶的叫出声来。

    “神佛庇佑不了本宫,能拯救本宫的,只有本宫自己。”魏黎春神情变得肃然,双手紧握成拳,决绝道:“所以,从今往后,本宫再也不吃斋念佛了。”

    朱槿见状也不好多劝,应了一声,就准备下去安排,方行至门口,便被急匆匆冲进来的黄婵一下撞翻在地,袖子里揣着的东西横飞出去,正好落在黄婵脚下,黄婵蹲下身将其捡起来,“咦”了一声,转而喷笑道:“哎呀,送子观音灵符,莫不是咱们的朱槿姑姑有了相好的,想珠胎暗结生米煮成熟饭再请娘娘做主?喂,姐妹一场,你口风这么严实,竟然连我都不告诉,委实有些过分。”

    饶是朱槿这般成过亲又孀居的,也经不住黄婵这般打趣,顿时有些恼羞成怒,她抓着紫菀的手站起来,一下从黄婵手里将灵符夺过来,冷声道:“娘娘面前没大没小,满口胡吣,成何体统?”

    黄婵被训的一缩脖子,又见旁边紫菀使劲的冲自己使眼色,这才后知后觉醒悟过来,忙一下扑到魏黎春面前,哭嚎道:“奴婢知罪,娘娘饶命呀!”

    变脸速度之快,着实让人钦佩,魏黎春脸色渐缓,失笑道:“胡闹什么,赶紧起来罢。”

    话音刚落,黄婵立刻站了起来,一脸得色的看着朱槿,魏黎春无奈的摇了摇头,将头转向朱槿,淡淡的说道:“灵符从何而来?”

    朱槿忙跪下,低垂着头底气不足的回道:“是奴婢自作主张,请大太太去慈安寺帮娘娘求的,只是娘娘说再也不信神佛,奴婢便没有拿出来给娘娘添堵。”

    “不过大半天时间,便办好了,大嫂倒是腿脚勤快的很。”魏黎春洒然一笑,摆手道:“罢了,你也是一片好意,只是下不为例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朱槿忙应道。

    魏黎春斜了黄婵一眼,问道:“你匆匆忙忙的跑来,可是有事?”

    黄婵一拍脑门,恍然大悟道:“是了是了,差点将正事给忘了。方才奴婢去太医院取药,路过慈宁宫时,瞧见宁王的车驾停在宫门口。”

    朱槿揉着被撞疼的膝盖,哼了一句:“不过是宁王巡视封地回京了,至于如此大惊小怪吗?”

    黄婵嗤道:“可当奴婢取完药返回时,正巧撞见宁王从慈宁宫出来,往御花园方向行去,身后跟着管家赵康,那赵康边亦步亦趋的跟着,边对抬着几口大箱子的侍卫吆五喝六的高喊:‘仔细点,给皇贵妃娘娘的东西,若是出了差错,你们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!’,瞧这情形,像是要来长春宫,奴婢便连忙抄近路赶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紫菀替朱槿帮腔道:“宁王殿下每回巡视封地,总会带些南边的土仪回来孝敬娘娘,的确算不上稀奇。”

    黄婵单手叉腰,手指在紫菀脑门上戳了一指头,笑骂道:“好你个小蹄子,胆子倒是肥了,敢顶撞你姑姑黄婵我,仔细我罚你去倒一个月的恭桶。”

    “黄婵姑姑恃强凌弱,姑姑可得替紫菀做主。”紫菀藏到朱槿身后,抓住朱槿的衣袖使劲摇晃,黄婵追上来,紫菀连忙躲避,三人玩起了老鹰捉小鸡的把戏。

    魏黎春初听闻“宁王”的名字,心里猛然一沉,昔日噩梦种种,重又浮现心头,让她既恐惧,又愤怒,脸色发白,嘴唇不由自主的发抖,险些当场失态,好在黄婵朱槿紫菀三人唇枪舌战外加闹腾,缓解了些许紧张的气氛,她深呼吸了好几次,总算将情绪控制好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门外响起太监的通报声:“宁王殿下驾到!”(无弹窗 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