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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峨眉流雅，先天峨眉刺，请赐教。”
“昆仑姜麟，风云决，请赐教。”
行礼完毕，姜麟忍不住看向蜀山一行人，韩大哥会不会在看我比武？
结果让人失望，韩胜眼神空洞，根本不在意上面是谁在战斗。他现在的情况和姜麟进入百景世界时，第一眼见到的模样完全相同，连头发都没挪过位置。
面对这个曾经两招击败凤玄一，传说昆仑弟子辈第一高手的姜麟。流雅表现的十分谨慎，她掐着法诀，身影在地面游走不定，用峨眉指法试探着进攻。
指风呼啸而至，姜麟收回视线，在他眼中这些闪耀着金光的指劲十分缓慢，随随便便就能躲过。
只是在准备躲过去时，一个念头突然出现：如果我受伤了，韩大哥会怎么样呢？
念头一起，动作立刻缓慢下来，指劲已到眼前，想躲也没法躲。
“嘭嘭嘭！”十多道金光指劲全部落在姜麟身上，打得他道袍破烂气血浮动，心头烦闷欲呕。在一屁股坐到地上后，姜麟像遇到猛兽的小狗，眼巴巴地看向蜀山。
韩胜望着他们战斗的方向，眼神依旧空洞，任何事物都不能在他心头停留。此时的他，竟又陷入当年的苦修中，只是七年前他修的是身，现在修的是道。
在这一连番的打击中，他把意识锁在最深处，不断绝望、崩溃、理解和思索着，等待明悟的时刻。
姜麟没有等到韩胜的关怀的目光，当流雅发现他连普通的攻击都躲不过时，祭出了先天峨眉刺，准备一战而定。
峨眉刺刚消失在虚空中，正遥望着韩胜的姜麟当场发怒：“你烦不烦！给我一点时间都不行！”
他猛然伸手，喊道：“风破云碎！”
刹那间以流雅为中心，方圆十米空间全部碎裂！流雅当场坠入异时空，在没有空气和水源的地方漂流。明缘掌门瞬间出现在流雅身边，带她飞出这片空间破碎之地。不过是兔起鹘落的一瞬，流雅却全身紫红，好像被开水烫过。
“峨眉认输！”明缘脸色铁青，这个少年力量强到匪夷所思的地步，明明还是半步化神，却完全掌控了规则之力！
“太好了。”姜麟灿烂的笑，他从虚空中捞出峨眉刺，递向明缘：“还你们的武器，其实我很讨厌打架，大家坐下来聊天不好吗？”
“不能认输！”纳兰嘉霍然起身，咬牙道：“就算这个姜麟再强，至少我要比一场！”
明缘呵斥道：“这不是你说话的地方，回去！”
纳兰嘉额头青筋暴起，突然狂吼一声冲向姜麟，竟是违背掌门指令，强行与姜麟一战。
他几乎相隔千米，就一掌推出：“五行天轮！”
白青黑赤黄，金木水火土！
巨大的转轮在姜麟头顶浮现，一道又一道光落在他身上：金的锋锐；木的生机；水的狂暴；火的燃烧；土的厚重，全部没入姜麟体内。五行错乱，覆地翻天！
“咳！”姜麟被这突然袭来的一招伤到内脏，剧烈咳嗽。明缘大怒：“纳兰嘉！你这是要造反！”
她左手扶着流雅，右手并指为剑，对着五行天轮虚空一划：“九天玄剑！”
一道纯白的剑气在天空出现，在不断交错纵横中，五行轮盘被分成无数碎块，就此崩毁。
在摧毁五行轮盘后，那道剑气从天而降，直冲纳兰嘉，一剑透体而过。纳兰嘉不敢置信地低头看去，自己的丹田里，那个白胖茁壮的元婴，被一剑轰杀！
“师……师父……”纳兰嘉面色死灰，大量鲜血从五官七窍流出。他全身颤抖，缓缓倒地，连话也无力说出：“为……为……”
“师父！”看到纳兰嘉的惨状，峨眉其余三个弟子放声尖叫，也不敢过去搀扶。扑通一声跪在地上，拼命磕头：“求师父饶命，求师父饶师弟一命，求师父饶命！”
无论百景世界还是蜀山，都如死一般的寂静，只有那三位在场弟子磕头求饶的声音。
“这……”清松掌门落在明缘身边，轻声叹息：“责罚未免重了些。”
明缘神色冰冷：“此子过于骄蛮，这些年我潜心修行疏于管教，让你们见笑了。”
苍空掌门摇头叹气：“这一剑，只怕纳兰嘉要重修百年。”
明缘神色微动，忽然向苍空低头道：“我代表纳兰嘉向昆仑赔罪，他骄蛮狂傲，不知天高地厚。还望苍空掌门看在明缘的薄面上，原谅他这一次。”
苍空微微一笑：“明缘掌门既然有求，我自然应允，只盼以后这纳兰嘉能洗心革面，重返正道。”
明缘平静道：“自当如此。流茗流雅，你们把这劣徒带回峨眉山，治好伤势后逐出峨眉，谁若胆敢帮他，一律逐出峨眉！”
“师父……”流茗流雅不敢反驳，忍着眼泪扶起纳兰嘉，被清松传出百景世界。
“不破不立，明缘掌门倒真狠的下心来，”葫芦道人瞥了姜麟一眼，微笑道：“不知这第二组比试，我们是等下午再开始，还是现在就开始？”
崆峒七伤掌门冷淡道：“我们无所谓，听清松掌门安排。”
清松微笑：“宜早不宜迟，蜀山和崆峒的弟子在一旁看半天，想必早已热血沸腾，正该登场一展身手。”
葫芦道人大笑：“那就召集两边队伍，开始对决！”
掌门纷纷离去，苍空掌门见姜麟还停留在原地，低声问道：“伤的重不重？”
姜麟脸色微白，摇了摇头。苍空冷哼一声：“如果不是明缘先下狠手，为师就让整个峨眉吃不了兜着走！”
姜麟依旧摇头，目光流露出恳求之色，他不希望昆仑和峨眉因为一场打架交恶。
“你心太善了。”苍空摸了摸姜麟的头，欲言又止，最终长叹道：“好在还有恕之，将来大劫来临时，一定要让他跟在你身边，他会拿命保护你。”
姜麟低头不语，苍空看他还是这幅表情，唯有叹息。
在飞向高空时，苍空注意到那个失魂落魄的蜀山弟子，他袖中的拳头逐渐捏紧。昆仑想尽办法将姜麟留下，却始终功亏一篑，就是因为这个叫“韩胜”的弟子！他看的清楚，姜麟的心早就系在韩胜身上，想要她留在昆仑，只有除了他，哪怕他是蜀山弟子空灵之体，也要除了他！
……
崆峒对战蜀山，第一场，道卢首先走到新的场地，是一片草原。他紧握着大风剑，等待崆峒弟子过来。
上一场对战峨眉时，他只出了一招就被捏碎玉简传送出去，没有发挥出真正的实力。让他憋了一肚子火，原本还想着能和纳兰嘉再打一场，不料纳兰嘉被明缘掌门打成废人。现在他就想在这场比赛中证明自己实力，告诉所有人：蜀山道卢不是垃圾！
一位灰衣青年飞来，刚落地就双手抱拳说道：“崆峒封燕海，混元一气功，请赐教！”
道卢回礼道：“蜀山道卢，大风仙剑，请赐教。”
“好极了！”封燕海大笑道：“久闻大风仙剑之名，据说其中封禁有远古神兽大风的神识，不知道卢师弟可曾与其接触过？”
道卢摇头道：“在下修为浅薄，大风神兽从未回应过。”
“太可惜了！”封燕海悲叹道：“那我只好速战速决，等着看下一件兵器！”
道卢脸色登时难看起来，他冷声道：“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！”
道卢挥剑，由于上次的教训，他直接发动最强攻击：“风撕！”
无数气流奔涌起伏，如蟒山蛇海，不断翻绞撕咬，将遇到的一切化为碎屑。
封燕海望着扑面而来的气浪，突然诡异一笑，全身消散无踪。随后只听一声闷哼，大风消散，道卢跪倒在地，一只手掐着他的脖子，另一只手按着他的丹田，这两只都是断手！
一粒粒白点浮现，封燕海身体慢慢出现在大家面前，他大笑道：“我的混元一气功，可将身体变成空气，任你风吹山倒，我巍然不动！”
第一场比试，蜀山弟子道卢，落败。
……
“崆峒人的脑子全是坑，这么变态的功法也有人练！”陈恕之啧啧称奇，旁边的弟子张伯阳无奈地看着他，小声道：“大师兄，几位掌门都在呢，你小声些。”
“我有什么可怕，”陈恕之不屑道，他看到从远处走回的姜麟，立刻笑逐颜开：“小师弟，你刚才那一掌太帅了！我对你崇拜到骨子里~”
姜麟瞪了陈恕之一眼，却没有说话，他径直走到陈恕之后面，盘膝而坐，开始运转风云决。
陈恕之脸色一变，低声道：“被五行轮转打伤了吗？我这里有大还丹，专治内伤。”
姜麟摇头，闭上眼睛打坐。陈恕之抓住他的手，塞给他三瓶丹药，责怪道：“时间就是生命，硬撑没好处。这大还丹是我精心炼制的，有酸甜、咸香和麻辣三种味道，你随便挑，保证味道纯正，回味无穷！”
“你……”姜麟一下被呛到，小手捂住粉唇剧烈咳嗽。陈恕之轻轻拍打他的后背，安慰道：“受伤总是难免的，习惯就好，我当年在外面闯荡，天天被人追着砍……”
陈恕之声音戛然而止，在姜麟的小手缝隙间，银白色的血液顺着唇角滴落。
人类会有银白色的血液吗？
龙渊阁的预言里，说过天命之子会带领他的种族度过天地大劫。
但如果天命之子不是人族呢？
对人族无用的姜麟，会被信奉人族至上的昆仑山怎么处置？
姜麟惶恐地看着陈恕之，瑟瑟发抖。
谁也不曾知道陈恕之在那一个瞬间，脑海里转过多少个念头。此时他就站在历史的拐角，无论哪个选择，都将影响芸芸众生。
最后，他拭去姜麟嘴角的银色血液，淡淡道：“不要流口水，多影响我们昆仑形象。”
陈恕之站起身来，随意一脚踩在地上的银血，懒洋洋道：“以后有架我去打，你负责呐喊助威。”
“嗯。”姜麟低声道，在她眼睛里，有银色的长河流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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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就是，我的自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