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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3章逼云川做出选择
燕熙与季瑶池安顿了云城的一些重要事务，熙王厚葬了杨天与朱林父子，此举得到了云雾百姓的好感，从原来的戒备慢慢的接受了熙王军，百姓其实很简单，不管谁当权，只要能安居乐业阖家团圆，在这个乱世就是最大的保障。
待到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，熙王军继续后面的征途，虽然相信有林嘉豪挡着各个关口，云川没有那么快能够回来救援，但是这场战事，还是速战速决为好。
燕熙在云城留下了统领的人后，便带着人重新启程了，过不了几天，西北自然会派人来接手云城，他们不可能沿途留下大量的兵马驻守，在熙王军出征的兵马，本身就不多的情况下。
与此同时，贺兰那边的战报陆陆续续的传来，杨靖在嘉峪关支撑着黎国的猛攻，边境惨遭敌国的一路上烧杀抢掠，导致民不聊生。百姓始终视熙王为贺兰的战神，有熙王在的地方便能保生，于是大量百姓涌入西北，而梅林关一带，也时常有黎国人的身影出没。虽然暂时并没有招惹熙王军的意思，但是华恒之却不得不防。
而此时的贺兰朝廷内，却依然在争权夺利，权利倾轧比从前更加厉害。掌握整个贺兰朝局的贺兰翼并没将精力投入到战事上去，反而在筹备着一旦敌军抵近京都，就立刻放弃京都退守南部。
看完了手中刚刚收到的信笺，燕熙脸色阴沉，将信笺往桌上一扔，冷声道：“贺兰翼那个白痴！”
坐在他身边的季瑶池拿起信笺看了看，淡淡一笑道：“黎国云雾皆是悍勇善战，草原部落更是野蛮，三方大军齐至，也难怪贺兰翼未败就先言退了。杨凯他们，只怕是要撑不住了。”
燕熙拉着季瑶池在自己身边坐下，低头在她乌黑的发丝上蹭了蹭道：“杨靖能坚持到现在，还算不错。若是没有黎国和云雾搅局，只可惜，时运不济，非战之罪。”
“云川真是不打算从贺兰撤兵了？”季瑶池看了看手上的信笺皱眉问道。
燕熙轻哼一声道：“前面有林嘉豪四十万大军挡着，后面还有贺兰的几十万大军盯着。再者还有洪启的虎视眈眈，对了，还有这个司马杰二十万候着。云川就是想退也退不了了。若是他回了头却遭林嘉豪阻截，后面又让司马杰追上来联合。云雾战神，再一次全军覆没，也未必不可能。最重要的是，就算他突破了林嘉豪的防线追上来，他还能有多少兵马？来面对洪启和草原各个部落的攻势，到时候，他只会...惨败。”
季瑶池凝眉思索了片刻，问道：“那，你说他会怎么做？”
燕熙揉了揉眉心，片刻后道：“不能退，那就只能进了。如果他能先司马杰和贺兰翼一步抢占南部，嗯，那还真有点麻烦了。”
季瑶池也不得不承认，如果让云川抢占了南部那当真是有点麻烦。别的不说，南部富庶之地，远不是云雾能比得上的，一旦让云川占据了那里，只消数年的经营，云川就将会成为南部的霸主，从此摆脱云雾的牵制，并且拥有比现在更加雄厚的实力。若真是如此，他们这一仗到底是赚了，还是亏了，还真不好说。
“罢了，就算亏了，也是贺兰的事情，云雾呢，咱们是一定要收入囊中的。”燕熙沉声道。
西北没有别的选择，出于各种考虑，他们不能对贺兰出手，如此一来只能拿下云雾了。总不能让熙王军都出关去和黎国人抢地盘，放羊牧牛吧？
季瑶池秀眉微蹙，思索了好一会儿方才笑道：“或许是咱们杞人忧天了，贺兰在如何也还有百万大军，贺兰翼也不至于蠢得让云川轻易占了他的地盘。何况，若是真的不成了，咱们不妨让林将军再帮他们一把？说不定，咱们回去还来得及呢。”
他们也没打算占了云雾全境，云雾就是再弱，也是一个幅员辽阔的国家，想要占领全境，就算再顺利，也得要数年时间才行。只要他们能在最短的时间内，攻下云雾的皇城，以后的事情就好办的多了。
燕熙莞尔一笑，低头在季瑶池额头上一吻，笑道：“池儿说的不错。容我想想，杨靖那边已经无力回天了，让杨凯回西北吧。”
当然还会替他们带回一个名将。杨靖虽然年纪大了，但是领兵的水平，绝对不在林嘉豪跟李自强之下。熙王军太多年没有打过仗了，军中基本上没有什么老将了，年轻一代的又还无法独当一面，所以才导致了燕熙屡次的亲自领兵出征。至于怎么样让杨靖甘愿替熙王军做事，这就要看杨凯的本事了，没他燕熙什么事。
不再理会这些，燕熙随手将战报放到一面，搂着季瑶池研究其跟前的地图来。自从有了季瑶池训练的烈豹以后，燕熙不得不承认，至少在地形的探查方面，比从前进步了许多。
从前即使熙王军中最有经验的人，也无法探查绘制出这样鲜少有误差的完美地图，甚至制作出完美的战场沙盘。
“如今云川带着三万残兵败将退后。加上后方驻守的，剩下的士兵人数不过才十五万左右。看起来没什么难度，这一仗前锋就交给周宇去吧。”指了指地图上的位置，燕熙道。
季瑶池点头赞同，燕熙又想了想，侧首道：“援兵应该不会很多，洪启已经出兵，何况，本王可不认为，云雾皇真的想要云川活着回去。”
墨倾城站在门口，看到王爷跟王妃在里面聊得甚欢，不知道要不要进去打扰，好纠结啊，若是王爷真好在诉情衷，那我进去后，王妃不好意思了那怎么办呐？王爷会不会把我扔出去，哎呀，真是愁死了。
“倾城，怎么了？怎么不进去？”后面跟上来的林嘉豪看着呆在门口表情丰富的墨倾城问道。
墨倾城轻咳了一声，没好气的瞥了林嘉豪一眼，清了一下嗓子，朗声道：“王爷，属下有事求见。”
被莫名其妙的瞪了一眼的林嘉豪，更加莫名其妙的摸了摸鼻子，他说错什么了么？没有啊，这个墨倾城脑子不会被驴亲了吧？
“进来。”燕熙淡淡的回道。
进去后，看着王爷和王妃都一脸淡定的看着他。墨倾城顿时觉得自己刚才的心里心理活动有那么点点尴尬，墨倾城在心中默默的反省了一下。
季瑶池笑盈盈的看着他，笑问道：“倾城，林将军，有什么事么？”
林嘉豪奇怪的看了墨倾城一眼，朗声禀告道：“启禀王妃，我们离敌军所在地还有不足二十里，属下请命率兵打头阵。”
季瑶池笑道：“将军来的正好，方才我和王爷也商量过了，前锋还是让周宇领兵吧。他们年轻也没有什么经验，这些小事也值不得将军亲自出马。”
林嘉豪为人爽快，也没有什么抢功劳的想法。听季瑶池这么说也觉得有理，点头道：“既然如此，属下自然遵命。”
燕熙道：“前方地形复杂，周宇他们还年轻。你还要在后面看着些，免得他们中了埋伏得不偿失。”
林嘉豪点头正色道：“王爷尽管放心，属下明白。”
燕熙点点头，看向一边的墨倾城。林嘉豪是来请战的，你墨倾城又是来干什么的？
墨倾城也是来请战的，只不过刚才被偷听到的燕熙的话雷得慢了一拍，被林嘉豪抢了先。现在燕熙驳了林嘉豪的请求，他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。未免燕熙秋后算账，讪讪的连忙跟着林嘉豪一起退了出去。
贺兰与云雾边境上，两军僵持不下的对峙着。上百年来，两国边境上两军对峙的局面并不在少数。但是这一次却与从前的截然不同，从前应该是熙王军站在了云雾的边境线上。而曾经对贺兰虎视眈眈的云雾大军，却站在贺兰的土地上，一心想要突破熙王军的防御回归云雾。
只是，无论是熙王军还是李自强，都不是吃素的。纵然云雾云川名扬天下，一冲破四十万大军的封锁线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办到的，更何况李自强摆明了态度不求歼敌，只是防守。
眼看着已经将近大半月光阴，云雾大军依然没能将熙王军的防线往后退，哪怕一里的距离。而此时司马杰的二十万大军却已经在日渐逼近。
“王爷，云雾的战报。”一个士兵匆匆进来营帐，双手呈上一封信笺然后退下。
云川打开信一看，大半月没有清朗过的脸色，阴沉的快要滴出墨来。聚在帐中的将士连忙问道：“王爷，云雾出什么事了？”
云川皱眉，淡淡道：“朱林杨天战死，元方被困。”
众人一片哗然，两个将军可不是普通人。在云川之前，他们是云雾最有名的将军，他们代表了云雾大军实力最强盛的时期。即使是云川有云雾战神之称，也不能不承认，失去了两位老将等人之后，云雾大军的战力是有所下滑的。毕竟云川在如何厉害，他也是一个人，要统领云雾大军还要兼顾政事，然而往往都是不能面面俱到的。
而现在，才不过一个月不到的时间，云雾已经失去了四五座城池，甚至还损失了两个名震天下的名将。熙王军，或者说燕熙到底有多厉害。
“这怎么可能？燕熙只用了不到十天的时间就攻下了云城？”有人惊呼道。
云川沉声道：“准确的说是六天，六天时间不仅攻破了云城，还歼灭了隐藏起来的精兵十几万大军。”虽然对于藏了十几万大军，云川很是惊怒，但是现在人都已经死了，也全军覆没了。
闻言，所以人都不由的倒抽了一口凉气。
“王爷，那现在敢如何是好？元将军他...”别的都好说，元方被困却是麻烦大了。
云川深吸了一口气，沉声道：“派人将元方救出来！”
“王爷，那里...”将领小心翼翼的问道。
云川垂眸，沉声道：“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，明天一早，调兵南下！”
“王爷！那云雾呢？”毕竟都还是云雾的将领，要他们明知道云雾可能被熙王军占领而无动于衷，这些将领也是做不到的。看向云川的眼神都有些为难。
云川凝眉，沉声道：“我们上了燕熙的当了。于情于理燕熙都无法对贺兰动手，所以他才引我们对付贺兰，而他却趁机攻打云雾，咱们现在是回不去了。一旦我们和李自强的大军纠缠太久，司马杰和身后的贺兰兵马都会扑上来三方合围，到时候我们能有多少人回到云雾还是个未知之数。”
在场的众人脸色都难看起来，“王爷，那我们该如何是好？”
云川淡然道：“既然不能退回去，那么，我们就要往前，一路往南打下贺兰的南方。现在司马杰在后面急追着，我们正好南下与他错开。到时候，最坏的打算也不过是我们据守兰江，与贺兰划江而治。而短时间内，贺兰是没有那个能力再和我们交手的，黎国的兵力就足够他们忙了。另外，短时间里燕熙也不可能占据云雾所有土地。最多，打到京城他就该收兵了。到时候我们依然可以与云雾遥相呼应。如果，元方能够控制住云雾的局势的话...”
众人默然，没有人问出如果元方控制不住的话又会怎么样？
至少云川给他们找到了一个看似不错的出路。占据贺兰富庶的南部，那方富庶的土地是他们做梦都想要得到的，也是他们这百年来不停地与贺兰发生龌龊的原因。
所有人各自交换了眼神，悄声议论了片刻，终于才齐声道：“谨遵王爷之命。”
云川满意的点头，虽然这一次不慎着了燕熙的道，但是他心里清楚，即使再来一次，他依然会选择这么做。有燕熙和熙王军在西北，想要打破之前的格局就只能冒险。而云雾的土地比起贺兰来说实在是太过贫瘠了。
“现在，本王给副将三十万兵马。与黎国联合进攻梅林关！其余人随本王南下！”整理了一下思绪，云川很快的颁布了命令。
副将一愣，有些不解的道：“王爷，我们现在招惹燕王府是否有些...”
云川轻哼一声，道：“不用担心，不需要真的攻破梅林关，只要做出强攻的样子就是了。在本王带兵南下之后，不要让李自强有空来给本王添乱！”
副将这才明了云川的心思，不由问道：“若是我们进攻梅林关，李自强会不会回兵救援？若是如此，咱们就可以冲破熙王军的封锁回云雾增援了？”
云川摇摇头道：“李自强没那么蠢，如果我们回云雾的话，他只会不顾一切的阻拦我们。但是如果是南下的话，在他看来西北并没有贺兰翼的南部重要。”
副将臣服，“王爷英明，是末将思虑不周，末将领命。”
云川点头道：“去吧，切忌不可轻举妄动，本王已经派人联系黎国的主将。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，等到黎国和西北熙王军打起来之后，你在见机行事。”
“属下领命。”
挥退了一众将领，云川有些出神的望着西北方向。良久，才冷笑一声道：“燕熙，这回算你赢了半筹，但是等本王拿下了贺兰以南，哼...”
云川的异动，贺兰翼在第一时间便知道了。即使贺兰翼再蠢，他也还是记得南部才是他真正能够安身立命的资本，何况贺兰翼从来就不是真正的蠢材，只不过比起一些人来，他还不够聪明而已。
所以，在收到云川的行动的情报时，贺兰翼便以摄政王的身份，下令给正领兵北上的司马杰，全力阻拦云川南下。
司马杰原本就是因为贺兰兵马被云川打得实在不成样子了。本就是来找云川算账的，自然也不在意到底是在哪儿找他算账，接到贺兰翼的命令之后，立刻就率领大军往东南方向而去，想要挡在云雾大军的前头。
而做了这些打算之后，贺兰翼依然不能安心。暗中命令自己的心腹，暗暗准备迁都南下的事宜，全然没有想到还在与黎国作战的将士的死活。但是贺兰翼的这些举动，却没有真正的瞒过所有人，很快就有一封密信往嘉峪关而去。
嘉峪关，眼看着无比艰难的战事，让杨靖这一个多月也苍老消瘦了不少。黎国大军仿佛知道贺兰已经是强弩之末一般，自从黎国进军关内之后，便开始了越发疯狂的进攻。
杨靖有理由相信，黎国与云雾早就暗中串联在一起了。然而，贺兰京都送到嘉峪关的粮草军需，却一日比一日少，自从新皇登基之后，这个月的粮草竟然已经拖了十天了还没有送到。如果再过十天，还是没有粮草的话，贺兰不用黎国进攻，自己就会不战而败了。
“父亲，找我什么事？”杨凯对于杨靖突击传唤他是为了什么，自然是清楚的，不过还是表现一脸悠然不羁，看着眼前剑眉深锁的老父，仿佛完全无法理解父亲的忧虑从何而来。他这安然若素的模样，却也引得杨靖一阵火大。
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，这个儿子在他面前，就是这么一副吊儿郎当的无谓模样。虽然已经知道了杨凯并不真的是那种不知所谓的纨绔子弟，但是看到他这副模样，杨靖还是忍不住想要动怒。
“嬉皮笑脸的像什么样子！”杨靖沉声道。
杨凯撇了撇嘴，难道要整天板着个臭脸，才算像样子么？翻了翻白眼，杨凯道：“父亲，到底有什么事？我还要陪静儿出去逛呢。”
杨靖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，“逛？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还有空陪你妻子去玩？你婆娘是怎么回事？你不懂事，她也不懂事？整天胡闹！”
自己被说上两句，杨凯是一贯的无所谓，但是说他的亲亲夫人可就不成了。杨凯不悦的道：“我静儿怎么了？能持家能生孩子，能陪我做生意，还能陪我上战场。就算不如熙王妃，但是也不差吧。你婆娘行么？”说到后面，杨凯又渐渐地得意起来了，仿佛是觉得自家婆娘当真是十分不错的。
杨靖被他这么一睹，忍不住嘴角抽了抽，无奈的道：“我叫你来，不是想听你吹嘘你婆娘的！”
“我这是吹嘘么？我是实话实说好吧？”杨凯不满的低声嘟哝，心中暗暗道，还不是你挑起来的么？早说正事不就好了？接着笑嘻嘻的问道：“有什么事啊，父亲直说便是啦。”
杨靖皱了皱眉，沉声道：“京城到底出什么事了？别说你不知道，我知道你有另外的消息渠道。”
杨凯不由得冲他一笑，仰首问道：“那父亲...你知道我这消息渠道，是从哪儿来的么？你真的要用？用了你拿什么还啊？”
“这...”杨靖语塞，虽然杨凯从没说过什么。但是这几个月的相处，杨凯也没有刻意瞒着他。多少他还是猜出了这些年这个儿子到底都在干些什么。虽然心惊恼怒于儿子的大胆和任意妄为，但是另一方面，作为父亲，儿子能不靠家里的帮助，有如此能耐和成就，他心中也是感到几分骄傲和宽慰的。
杨凯也不着急，笑眯眯的等着他父亲做决定。
好半晌，杨靖有些恼羞成怒的瞪着他道：“你是我的儿子，我做父亲的，问问你消息，难道还要给钱不成？”
杨凯挑眉，有些愉悦的看着杨靖，倒也不为难，耸耸肩道：“其实也没什么，云川被熙王截断了回云雾的路。所以吧，打算抛弃老家，去抢贺兰翼的地盘了。贺兰翼当然不肯把自己的地盘轻易的让给他，所以正暗中筹备着回自己的地盘去呢。不过，这自然也要把许多东西，甚至兵力都带回去，哪儿还有功夫管您这小小的嘉峪关啊。反正贺兰翼也不是皇帝，京城没了他，还有贺兰以南的繁华之地呢，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损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