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七十章 你说凭什么?

桑小小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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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风翼南快速的把自己那种紧张心跳的感觉压了下去,他沒有开口说话,在脑子里迅速的把來到大昭之后的所有事情都过了一遍,确认自己最隐秘不能对别人说的事情冷亦修和容溪是肯定不知道的。

    那半页信纸靠近烛火,“腾”的一下冒出了一抹火光,突然一亮,让风翼南的呼吸又是一滞。

    “王妃这是何意?”风翼南挑了挑眉,压制住心头的恼怒,只是语气已经有些不善。

    冷亦修冷笑了一声,“少将军,这正是本王想要问你的,你究竟是何意?”

    “难道本将军给家父写一封家书都不行?还要被你等监视?”风翼南怒目而视,他心虚,脸上却更加的愤怒。

    “家书?”容溪淡淡的接过话,慢慢走到冷亦修的身边,“这样的一封家书写回去,少将军应该会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,你究竟是想考验一下老将军的爱子之心,还是想试探一下大昭国的反应能力?”

    风翼南重重的哼了一声,一甩袖子说道:“本将军不过是将心中的疑虑一一告诉父亲,这有什么不可?难道不能对人言?”

    “不能对人言……”容溪轻声一笑,夜色中她的眼睛明亮如珍珠,笑意浅浅,却分外动人,但是,此时的风翼南,却只觉得心惊。

    “对于少将军來说,究竟什么样的事情算得上不能对人言?私自更改出行路线?路遇他国郡主想入非非?还是假传消息引起两国兵变从中得利?亦或是……”

    容溪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,如窗外轻轻的风,微凉,却让风翼南的心瞬间冰冻,“带坏幼弟,至他身死?”

    她的最后一句话犹如一碗冰冷的水,狠狠的泼进了风翼南此时如热油锅的心里,一声轰鸣,让他几乎要站不稳,他的身子微微一晃,他急忙抬手,扶住了一边的桌角。

    实木的桌角圆润,打磨得光滑如镜,而此时,风翼南却只觉得冷,手心里的粘腻冷汗滑凉,让他几乎连桌角都抓不住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你……”风翼南的眼睛惊恐的看着容溪和冷亦修,前者笑意微微,后者,翘起的唇边是冰凉而森然的刀。

    “你胡说什么?”风翼南老半天才回过神來,他狠狠的瞪着容溪,心中却是狂跳如鼓,只有他自己知道,费了多大的力气,才能让自己的声音说出來不发抖。

    “胡说?”容溪轻轻的摇了摇头,“本王妃可不是胡说,这是事实。”

    “难道少将军忘记了?”冷亦修的长眉微挑,“还是自以为做事做得天衣无缝,以至于真的连自己都骗过了?”

    “本将军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!”风翼南的声音几乎是低吼出來的,他很想大声喊,把心中的恐惧、惊慌、紧张,所有的情绪都狠狠的喊出來,好让那颗心好受一些,但是,他不敢。

    他担心一旦让其它人听到,知道这件事情的人越多,对他是越不利,他无法想象,如果父亲知道这件事情的话……

    他打了一个寒噤。

    风翼南慢慢的坐下,腰身却不再挺拔,微微有些弯曲,“你们到底想干什么?是为了阻本将军和齐王合作?本将军答应你们便是!”

    “少将军似乎沒有和我们谈条件的资格,”容溪犀利的说道,犹如一根针,狠而准,刺在风翼南此时已经脆弱的神经上。

    “你!”风翼南瞪了瞪眼,却始终无奈,他咬了咬牙说道:“王爷,王妃,有些话无根无据不可乱说,当年本将军的幼弟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些是将军府的家事,”冷亦修打断他说道:“我夫妇沒有兴趣去详细的了解那些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们究竟何意?”风翼南有些讪讪,有些恼怒,他发现在这对夫妻面对,自己始终是只有被追问变得狼狈的份儿。

    “当然是与我们合作,或者说,做我们的卧底。”容溪简短的说道,沒有丝毫的隐瞒,沒有拐弯抹角,简单而直接。

    风翼南对于她的这种作风有些瞠目结舌,却无从反击,他思索了片刻,终究心中有些不甘,恨恨说道:“凭什么?”

    “唔……”容溪伸手从怀里拿出几页纸,在他的面前展开,风翼南心中疑惑,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,借着灯光仔细的看着,那些字体熟悉,显然是自己所写,而上面的内容却让他差点翻身栽倒!

    这……这……

    这是什么时候的事?他的手指不自觉的蜷起,紧紧的抓着膝盖,眼睛瞪得老大,生怕错过其中一个字,他仔细的看着,最后的签名清楚的写着他自己的名字,还有那枚清晰而红艳的私章。

    风翼南只觉得胸口有些闷,一股腥甜的味道从胸口冲了上來,他狠狠的压了下去,心头的震惊却根本无法消散。

    窗外的风声轻轻,此刻在他的心中却如同海啸,那种声音如同來自地狱的狞笑,让他禁不住有些微微的颤抖。

    他看着眼前的冷亦修和容溪,眼底的慌乱和恐惧无限的放大,嘴唇微微颤抖道:“你……你们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们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少将军就不要问了,你只要知道,这些确实是你自己亲手所写,私章是你亲手所印,就可以了。”容溪说着,把那几页纸重新收了起來,放在袖子里,她的袖口上绣着素雅的花纹,而此刻在灯光下,风翼南却觉得那些花纹上的枝枝蔓蔓却如同带着剧毒、长着毒刺,蔓延至他的心底,让他透不过气來。

    “现在,少将军知道,凭什么了吗?”冷亦修看着他说道。

    风翼南此时半点风度也无,他的冷汗顺着额角而下,滚滚如雨,脸色苍白如纸,嘴唇发青,微微的颤抖,“你们到底想怎么样?”

    “我们不想怎么样,”冷亦修笑了笑,只是笑意却不曾到达眼底,隐约冷光一闪,“就如刚才所说,少将军大可当作什么事情都沒有发生过,只要,把你做过以及别人和你商量过的事,如实告诉本王就可以。”

    风翼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,除了听冷亦修和容溪的话,除了按照他们所说的去做,他知道,自己真的再无其它的路可走。

    可笑自己刚才还在幻想着冷亦维所说的“将來”,还在想着坐稳镖骑将军的位子,却不曾想,不过是前半夜的事,到了后半夜居然发生了惊天逆转,从天堂到地狱,原來不过是如此之近,如此之快。

    冷亦维快马疾驰在夜色里,风呼呼的吹过,掠起他的发和衣袂,那种感觉让他身心都觉得愉悦。

    忽然,一声女子尖叫的声音撞出他的耳中,“救命……”

    他勒住马缰绳,马儿在原地踏着步子转了几圈,他在夜色中四处张望,目光如冷而锐的鹰。

    四周黑沉沉的,只有大户人家的门口还有几盏灯笼在微风中摇晃,点点的昏光,让那些沒有光亮的地方看起來更加黑暗。

    “救……”一声未喊出口的呼喊声,隐约从路口的拐角处传來,冷亦维提马过去,马蹄声声,他在脑海中飞快的思考。

    如此深夜,究竟是谁会出现在这里?这是巧合还是陷井?

    他一边向那边走着,一边把手按在了腰间。

    “哧……”一声衣衫被撕裂的声音传來,在这黑夜中越发的清晰,冷亦维此时已经到了路口,他凝着目光望去,在胡同里有两团黑影,隐约还有一顶轿子。

    男子低沉而急促的呼吸声传來,身边明晃晃有东西闪在着幽冷的光,冷亦维清楚的看见,那是一柄钢刀。

    “唰!”他拉出腰间的软剑,轻抬腿走了过來,快到跟前时才发现那男人的手紧紧抓着一个女子的手腕,那手腕细白如瓷,闪着如玉的光芒,裙摆被撕掉了一截,露出里面的绸裤,一双纤细的小脚上穿着精致的绣花鞋。

    那女子的嘴似乎被堵住了,只能发出“呜呜”的声音,听上去让人心间微颤,那男人手腿并用,用腿压着女子的腿,他身下的女子丝毫无法动弹。

    冷亦维观察了一下四周,确定只有这个男人之后,把手中的软剑搭上了男人的肩膀。

    男人的动作顿时僵住,他宽阔的后背如一块僵硬的石板,头一动也不敢动,半晌,似乎吞了一口唾沫说道:“是谁?”

    “起來。”冷亦维冷冷的说道。

    那男人犹豫了一下,最终还是站了起來,动作缓慢,似乎在考虑什么,又似乎怕伤了自己。

    冷亦维却已经从那柄落地的钢刀和这个男人的动作上看出來,他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,对付女人还行,和自己还相差甚远。

    所以,他根本沒有去看那个男人,而是把目光对准了那个女人。

    那女子头发散开,几缕混着冷汗和泪水贴在腮边,映着雪白的肌肤,越发显得楚楚可怜,有一种别样的娇艳,她的眼中尽是惊恐,泪珠滚滚而落,挂在腮边犹如碎钻,眼眸因为水意而乌黑晶亮如浸在水中的黑玉。

    美人如斯,却不想在此种情况下相遇。

    云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