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61:选你,还是选暮阳?

阿珏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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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左右看看,冽赤那魔物一双眼珠子如胶似漆地粘在倾华身上,洞内再无其他生人。确定这两只灵鬼是在唤我,惊魂未定的小心肝又是一阵寒颤,“你,你们……方才是唤我?”

    那二鬼面面相觑一会儿,面露畏惧,更加恭敬道,“是!我等奉姑姑之命守护姑姑法身千年,方才探到姑姑神血,恭迎姑姑大驾来迟,还望姑姑恕罪!”

    我好似听见了什么东西吧嗒一声碎了,而后老泪众横……

    他们方才唤我姑姑……姑姑…本仙子顶多算是黄花大闺女,怎的一眨眼就当了人家姑姑?

    见我面露困惑,那唤墨亦的男鬼将前因后果道与我听,“我二人乃是姑姑元神所化的灵鬼,守护姑姑法身,除姑姑以外的仙魔人神都不能窥见,如今姑姑归来,我二人自然要回归姑姑元神。”

    我闻言去看了魔尊一眼,见那厮还一脸深情地盯着床上的千年寒尸,完全没察觉到我这边的异响,心下一阵敬佩。这女子果然神力高强,就连魔尊也未察觉。

    稍稍放心,这才问道,“你说我是你二人的姑姑,可是本仙看起来有这么老么?”

    那二鬼闻言神情梗塞,勉强在腹内打好了草稿,这才慢慢道来,“姑姑乃九天玄女,尊贵无比的暮阳帝姬,昔年重创,寄魂于龙神体内,将法身留在此处,并用元神幻化了我与白灵,在此守候。当年姑姑离开之时,曾嘱咐我二人,若是姑姑有朝一日回来,必是六界动荡之时,无论如何也要排除万难将姑姑魂魄归还法身,如今魔尊一半元神泻出,仙魔之战一触即发,正是应验了姑姑当日所言,求姑姑将我二人收回元神。”

    说罢,堪堪一拜,那模样好似迫不及待,恨不得立马就钻回我魂魄里跟本仙合为一体。

    我思来想去,翻来覆去将她话语重温了一遍,终于消化了这段复杂的关系:首先,我不是紫箩,而是九歌,亦是倾华,更是九天玄女暮阳帝姬;不仅如此,我还是一个神机妙算,料事如神的神女,千年前便能猜出千年后的动荡局面;再次,我法力高强,幻化的灵鬼,就连魔力高强的魔尊冽赤也不能窥破我的结界,最后,脑袋嗡地一响,反复回荡着我是帝姬……

    帝姬,可不就是天帝的妹妹?!

    得此结论,我心中大骇,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,忽觉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!

    好似一个废材自弃卑微了几千年,有朝一日忽然发现自己居然是金光闪闪的救世主一般的笑话!

    “你们确定那帝姬不是别人?而是我?”

    唤白灵的女鬼沉不住气了,“那是因为姑姑元神未归,若是将我们收回元神,必然一切都想起来了。”

    我呆愣愣看着跪在我面前的灵鬼,他俩不依不饶,“求姑姑将我们收回元神!”

    心下一阵恼怒,吼道,“胡说!我才不是帝姬,我是紫箩,也只能是紫箩!”

    “你在同谁说话?”冽赤终于移开粘在寒尸上的目光,诧异瞧着我。

    我方想起那二鬼说过除却我,无人能见他们。

    心中虽不喜他二人,却还是同冽赤扯谎道,“自言自语罢了,你到底还在此处待多久?再看下去,那寒玉床就要融化了。”

    他恼怒瞪了我一眼,从袖中取出一只乾坤袋,将那女子和寒玉床装进袋中。我再一次见识到此宝贝,忍不住多看了几眼。这厮上次乘坐的轿子也是这般暗藏乾坤,当时我嫌太大,没与他讨要,如今见他袖里这只,想必这乾坤袋他手里多得很,给我一两只也不算难事。

    他许是猜中我心中所想,“小石头想要这乾坤袋?”

    我搓搓手干笑,“魔尊宝物众多,想必乾坤袋也不少,不知可否给小仙一只,装些玩意物件什么的,定是好极!”

    那厮十分欠揍道,“可本尊就这一只,给了你我要什么?除非你答应嫁给本尊,本尊将此当做聘礼如何?”

    我十分痛心,这厮也忒不要脸了些。一只破袋子也想当聘礼?如意算盘打得真响。

    我还未开口,那二鬼就先龇牙咧嘴了,一左一右在我身边吵闹,女鬼道,“姑姑千万别答应这魔尊,呸,我姑姑乃堂堂帝姬,岂是他一只魔能配得上?”

    本仙子一阵无奈,何时我又成了她的?

    男鬼正襟危坐道,“姑姑三思,一只小小乾坤袋,姑姑要多少有多少,莫要被这魔物给诓骗了去。”

    我颇感无力,翻了个白眼走在前头。这二鬼亦轻飘飘跟在我后头,瞧着架势,是甩也甩不掉,牛皮糖一般跟着我与冽赤出了幽冥。一路嘴巴说个不停,那女鬼叽叽喳喳,“姑姑莫要理会这魔尊,堂堂暮阳帝姬,岂是他一只魔物敢肖想的?”那男鬼循循善诱:“姑姑素来以智谋著称,若被魔尊诓骗了去,一世英明便就毁了,还请姑姑三思!”

    本仙的耳朵都听起了老茧,实在想不通我英明在何处。看来我不将他二人收回元神,怕是要从此纠缠我。

    只好默默收了五感,眼观鼻鼻观心,待到心中空空如也,方知,我又饿了!

    回了魔界,方知原来有两只灵鬼跟着也不错,眨眼功夫,这二鬼便隔空取物将膳房的美食取了来,本仙只管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享受着,头一遭体会到做主子的好处。

    怪不得在天界九渊喜欢使唤我,原来有个人使唤竟是这般优越之感。我便默许了这两只殷勤得坐不住的灵鬼待在我身边。

    回了魔界又吃了些东西方睡下,那两只灵鬼倒也不吵不闹了,安安静静守在床头,施了个结界。

    白灵一脸谄媚,“姑姑,魔界之人心术不正,姑姑如今神识一片混沌,莫要被才狼虎豹叼了去,我与墨亦便守在你床头,就算魔尊冽赤也动不了您半分!”

    我赞许地点头,有两个灵鬼服侍也不错,我正愁暗恋冽赤的那些放荡妖娘来找我麻烦呢,姑且将这两只灵鬼当做守门神吧。

    如此,一夜好眠。

    不过,这两个守门神也实在是敬业了些。但凡冽赤一接近我身,就如上次碰我法身一般被弹开,如此试了几次,皆是讨不到半分便宜。这让他十分恼怒,妖滴滴的眼珠子瞪着我,“你恢复法力了?”

    我看看身旁的二鬼,一个白,一个黑,瞧着有那么几丝黑白无常的味道。不同的是二鬼身上没鬼气只有仙气,还是特纯正的仙气。

    本想命他们将结界撤了,但终究在那固执的眼神中作罢。

    只好咳咳嗓子,与他扯谎,“许是最近功力大涨的缘故吧,你莫要碰我便是。”

    他阴测测的眼风扫至我面上,“晾你也耍不出什么花招,便安心待在此处,若让本尊知晓你有其他诡计,本尊不介意毁了你的法身,叫你永远做一只孤魂野鬼。”说罢还是拂袖而去。

    我本就对那法身十分抵触,如此正得我心。于是便打定主意逃出去,谁知白灵墨亦开始焦灼难安,“姑姑还是切莫轻举妄动,魔尊为人阴险歹毒,万一他真毁了姑姑法身,我二人必定也将不复存在,那姑姑便永远只是一只游魂,永远寄魂而活,堂堂帝姬,怎可苟活于他人之身,姑姑断不能轻举妄动啊。”

    听他言语切切,我只好作罢。

    如此过了几个月,本仙在魔界吃好睡好,却不知外头早已六界大乱。

    九渊果不负我望,自我被掳走后,顷刻间便举兵攻魔界。

    天界赤炎请命出战,率兵攻打魔界,天帝不允。众仙家直言劝谏:天帝乃天界九五龙尊,御驾亲征固然是好,可天界还有许多事物待处理,加之帝君乃上古战神,与魔尊对战,是再合适不过,恳请天帝坐守天宫,命赤炎帝君出战。

    天帝怒:魔尊拐走的是朕的人,朕怎可假他人之手,此战,朕势必亲征!

    众仙家见天帝执意亲征,只好作罢。

    天帝御驾亲征,为主帅,赤炎为副帅,天兵天将军心大振,势如破竹,毁天灭地之势来袭,直捣魔界!

    这些魔物虽平日里是一盘散沙,在魔尊的号召下,也速速集结成兵,同仇敌忾对付天界。魔兵临时整编,久未操练,对上训练有素的天兵,渐渐不敌,魔界损伤过半,天界损伤忽略不计。

    此刻的魔界屡战屡败,黑护法与魅姬请命出战,稍稍挽回些局面,不过仍旧死伤惨重,魔界上下个个闻天帝之名丧胆!

    冽赤放妖火烧十万天兵天将,九渊礼尚往来,水淹二十万魔兵,冽赤大怒,摆上古归龙阵诛杀天帝,天帝淡淡哂之,以九天诛魔阵反诛杀之,天帝与魔尊在阵中斗法,两败俱伤,魔界一时魔心惶惶,惧怕天帝神威!

    白灵与墨亦将如今局面告知我时,我十分担忧九渊的伤势。上次与帝君斗法,他便已是身受重创,还未调息便来讨伐魔界,又被那魔物所伤,伤上加伤,定好不到哪里去。

    只觉心急火燎,想要立刻见到九渊方才安心。

    “白灵,有何方法让我见到天帝?”

    白灵闻言欢喜,“只要姑姑将我二人收回元神,神力恢复,魔尊自然留不住你。”

    我皱眉,“那如何将你们收回元神?”

    白灵惊讶了稍许,顷刻犯难,“这便要问姑姑了,姑姑施的法,这世上只有姑姑能解。”

    我闻言一怔挫败,这不是等于给本仙子添堵吗?

    虽这二人一口咬定我是他们口中的姑姑,就算我真是暮阳帝姬,可现在记忆全失,压根就不知这法术如何破解,就好比天下的山珍海味全部属于你,而你却吃不到,真真叫人抓心挠肝得紧。

    正烦闷间,冽赤从外间走了进来,身上是染血的袍子,虽说魔界最近连连败仗,但在他面上,却瞧不出一丝烦闷,反而是志在必得的狡黠。

    轻佻放荡道,“多日不曾来看你,小石头有没有想本尊?”

    那厮一进门便要宽衣解带,死皮赖脸与我道,“本尊受伤了,小石头给我双修疗伤吧!”

    那语气听着虽是询问,但动作丝毫没有询问的意思。他十分不要脸地凑过来,触到我肌肤,便被结界弹开。

    我面色不改,因着身边有了白灵和墨亦两只厉害的灵鬼,便也不再惧怕他在我面前耍横。

    他哀叹了一声,多次试探,终是动我不得,“本尊待小石头一片真心,可小石头却处处防着本尊,半分都碰不得,真叫本尊伤心得紧呐!”

    这厮愈发厚脸皮了。幸而本仙也在他的熏陶之下,也练就了一套目不斜视的本事。

    他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道,“哎,罢了,本尊终究入不了小石头的眼,是本尊命不好,不怨他人。”

    他像是被抛弃的小媳妇一般幽怨,那股子酸样看得本仙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。

    “魔尊不去与天帝打仗,倒是有闲心来调戏我这微不足道的蛟,当真稀奇得紧呐。”

    那厮眨眨眼睛,又不正经了,“哎,本尊欢喜小石头,欢喜得不得了,恨不得时时刻刻绑在身边,难怪凡人常道一如不见如隔三秋,本尊对小石头亦如是。”

    恬不知耻说的便是这般吧。

    我索性闭了眼,不再去看他。

    他却收了一脸纨绔,一本正经与我道,“小石头说说这场仙魔之战,到底是九渊那黄毛小儿赢,还是本尊胜?”

    我呲鼻,“自古邪不胜正,天帝神恩浩荡,统领六界,你这魔尊终归是不入流的邪物,如何与他抗衡?”

    冽赤不怒反笑,“我瞧着未必,别忘了,本尊手里可是有一张王牌,明日一战,保管叫九渊与冽赤夹着尾巴逃回天庭。”

    我自是一脸不屑,“魔尊当心说话闪了石头。”

    他但笑不语,索性不再理会我,只是眼巴巴瞅着我笑,那笑容叫人没由来一阵心慌。

    “小石头只管去看好戏便可。”

    我睁眼,听他这话,心中微微不安。

    “你说,若是将你与暮阳同置一处,会不会让天帝和赤炎大吃一惊?说不定天界就会因此退兵,毕竟,本尊手里的王牌可是那二位心尖尖上的人儿,不过,这天帝会选谁?帝君又会选谁呢?罢了,不论他二人选谁,本尊都能断言,必定是出旷古绝今的好戏!”

    他笑容更深,如妖冶绽放的赤染花,笑得人背脊发凉,“不如小石头来猜猜,明日九渊与赤炎,是选你?还是选暮阳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