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 狂傲新妇

四夕云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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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喜婆和丫鬟都退了下去,屋里头静悄悄的。

    谢天意拽掉红盖头,贼兮兮地张望了一番,然后迅速抓起桌上的一把红枣丢进嘴里。早上就吃了两块糕点垫底,一轮成亲流程下来,她的肚子早就响得如同鼓锤。

    拜堂的时候,她也偷偷打量过这次任务的目标男主。可惜隔着盖头瞧着不太真切,只能隐约看到对方线条流畅的脸廓。

    池州首富之子和私塾先生的女儿。从之前小月老给的任务信息来看,这门在外人眼里看来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,其实跟目标男主某个讳莫如深的小癖好大有关联。

    池州城的首富晏荣,追溯到三十年前不过是个屡试不中的落魄秀才。心灰意冷下弃文从商,开始只是从邻国贩了些小物件转卖,渐渐顺当了,做大了,生意涉及布庄,酒楼以及当铺等等。娶了池州小有名气的才女,连着生了二子一女,真真算得上是人生赢家。

    假如不提及次子晏东篱的话。

    小时了了大未必佳,用这八个字来概括晏东篱二十二岁的人生最是恰当不过。十二岁就赚得人生第一桶金,十四岁开始在晏家的铺子里打理生意,赢得合作伙伴和顾客伙计的交口称赞。

    一直到十六岁的冬至那天,晏东篱不慎跌入深湖。在这后突然性情大变。再无心打理生意场上的事情,日夜流连在赌坊青楼处乐不思蜀。最教晏荣气急败坏的是,晏东篱逛的青楼,却竟然是松竹馆。

    美人微笑转星眸,月华羞,捧金瓯。歌扇萦风,吹散一春愁。松竹馆本来就是以美人闻名。只是这里头的美人,却都不是女子。其中的公子时歌,更是以貌艺双绝扬名池州。

    晏东篱迷恋时歌非常,两人日夜相伴,十足情深意笃的样子。

    自家儿子成了断袖,这让晏荣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能接受。他那一向聪慧的夫人适时给出了建议——替他寻门亲事,有女子管着,好歹不会再这么胡来。时日长了,指不定还能添个一子半女。

    只是晏东篱喜好男子的事情早已传遍池州城的街头巷尾,要在本地给他寻个良配已经是不大可能。晏荣眼珠一转,就想起一个人来。

    先前他还没发达的时候,曾有个名唤罗适意的同窗挚友。当年一时兴起,互相约定成儿女亲家。一晃这些年过去了,两人早已没有来往,关于罗适意的消息也只是断续传来。听闻他郁郁不得志,最后只成了个平庸的教书先生。

    晏荣当即回了趟老家,顺着乡人的指点寻到罗适意的住处。两间瓦房前头,有个穿了湖碧罗裙的少女正在翻晒着桑叶。见到衣饰富贵的陌生人靠近,神色里并没有其他人的艳羡讨好,只睁了双水汪汪的眼睛好奇问他:“你是谁?”

    晏荣心念一动,弯下身子试探道:“我是你爹爹的好友。你叫什么名字?”

    少女笑起来鼻子微皱,露出唇边一颗小小虎牙:“爹爹还在书塾呢,您先在这里等等,我去寻他回家。”她起身把竹椅让给晏荣,“啊对了,我叫罗素。就是‘长烟散初碧,皎月澄轻素’的那个素字。”

    晏荣抚须微笑。少女的相貌谈吐,让他深觉不虚此行。

    老友相见,先是感慨唏嘘了一番,晏荣便将此行目的直接托出,却也只说这些年一直惦记着好友,现在想借着这儿女结亲,把先前的缘分再续回来。

    罗适意还有些犹豫。几十年没来往的人突然出现,一开口就说要结成亲家,说的理由还特别冠冕牵强,直教人心生怀疑。

    他那在织布坊做工的妻子却是已经欢喜起来,暗地里扯了他的腰肉要他赶紧答应。

    最后晏荣留下两大箱彩礼,又和罗适意定下离得最近的黄道吉日,这门亲事就如此迅速完美地缔结成功了。到了那日,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来接新娘,在乡人一片艳羡的眼神中,身着凤冠霞帔的少女由喜婆背着进到轿里。

    轿子抬得很是稳当。谢天意顶着红盖头昏昏欲睡。先前小月老让她死记硬背下来的那句诗果然有用,晏荣秀才出身,又着意娶了个才女为妻,自然比起身家来更注重女子才识。

    嫁入晏家只是成功的第一步,接下来最大的难关就是攻克那个癖好特殊的相公了。

    夜已经渐深,谢天意摘掉凤冠,摸着溜圆肚皮躺上喜床。困意渐渐袭来,她眨巴两下眼睛,歪了头深眠过去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外头有叽喳鸟鸣声,谢天意伸个懒腰,心满意足地坐起身子。屋外头此时现出两个人影,还有刻意压低的议论隐约传来:“二少爷昨天拜完堂便离开了,单留着老爷夫人应对宾客。你瞧见没,老爷在屋里头连摔了两个青花瓶子呢。”

    “可不是么。不过这二少奶奶真是能忍,独守洞房花烛夜,竟然也没见抱怨半句。”

    身旁的被褥整齐冰凉,晏东篱果然一夜未归。他能去哪儿,用十二指肠想都知道了。谢天意咬牙冷笑:“待会老娘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人不能太孙楠。”

    丫鬟们进来服侍她梳洗。末了谢天意又挑了条胭脂色的鱼尾散花裙,去给公婆奉茶请安。新婚夜儿子彻夜不归,留下新嫁娘独守空房,晏荣俩夫妻正是愧疚。新媳妇脸上却是半分埋怨也没有,一声声公公婆婆叫得又甜又响亮。晏夫人深觉欣慰,褪下手上的一对翡翠手镯直往谢天意怀里塞。惹得一旁的大少夫人连着翻了几个白眼。

    倒是大少爷晏南风,脸上始终挂着憨厚的笑。他虽不如弟弟年少时那般资质过人,却胜在踏实沉稳。晏家的生意已经大半交给他打理,收支进出,也是井井有条。

    此时他语带歉疚了道:“东篱年少轻狂,说不定几时性子就转了过来。还劳弟媳你多担待些。”

    谢天意心下咯噔一声。眼前的英俊男子依旧笑得诚恳,她却觉得背后渗出几分凉意。这家里的所有人都小心避免着跟她谈及晏东篱的事情,现在被晏南风这样大喇喇说出来,看似无心,实际上颇有深意。

    看来还是这个白眼翻得极有特色的嫂子比较直接坦荡。

    好容易应付完了一家老小,谢天意回了后院,换上一套素淡罗裙就出了府门。她前脚刚踏出,那边已经有老婆子在跟晏荣夫妻俩打起小报告。晏荣皱眉,唤了两个家丁去跟着二少夫人。

    有小月老这个导航仪,谢天意要找到松竹馆也不是什么难事。门外的打手要伸手拦她,她掏出一块明晃晃的银子扔过去,再没人敢挡她的路。

    谢天意进到内堂,有面施薄粉的小倌经过,眼眸一转,就笑嘻嘻地来拉她的袖子。

    她没好气地一巴掌拍落。小倌吃痛低呼,赶紧夹着腿蹬蹬跑远。这时出来个锦袍皂靴的俊美青年,步履沉稳眼神清亮,气质分分钟秒杀刚才那朵小菊花。

    谢天意抱臂挑眉:“我要时歌公子作陪。”

    青年抱拳,语气不卑不亢:“抱歉。时歌近来身子不适,暂不接客。”

    呵呵。谢天意冷笑,推开他就要往楼上去。青年要来拉她,谢天意狠狠瞪了一眼过去:“我是晏东篱的娘子。你敢拦我?”青年神情一怔,下意识地停了动作。

    小月老引着她毫无困难地来到一间屋子前。谢天意咽咽口水。捉奸在床这件事她是头一回做,想想还真是有些小激动。气沉丹田一声吼,谢天意飞起一脚踹开扇门。

    就是要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。

    一阵尘土飞扬。屋里头对桌低语的两个男子微露错愕神情。其中一个散发白袍,正举了茶盏递到唇边。桃花眼流转生情,微启的唇滟泽饱满,衣襟也是松松半敞,泄出大片好春光。谢天意吞下口水,把眼神移向他身边的男子。

    这人倒是看起来清爽许多。眉眼清淡写意,衣饰规矩齐整,扶住茶盏的削葱细指,白皙如同上好的脂玉。

    嗯还是这个比较靠谱。谢天意搓搓手掌,冲上前揪住男子衣领:“既然都愿意配合跟我拜堂成亲了,为什么不把后面的戏份接着演完?把一堆宾客丢给公婆,又让老娘在新婚夜独守空房,晏东篱你这是人干事么!你知不知道有一种良心叫做既然是你自己约的炮哭着也得打完啊!”

    刚才那一脚已经惊动了众人。一圈人围在屋前窗外,看到女子凶悍地抓着男子使劲摇晃,张着嘴巴倒吸一口凉气。

    好厉害的河东狮。晏公子后半生忧矣。

    男子虚虚推了谢天意两下,然后抚着胸口猛烈咳嗽。

    “时歌身体抱恙,娘子请放开他吧。”

    谢天意怔怔松开双手。

    身后人有一把极好听的嗓子,像是存够年份的桃花酿,甘醇丰厚,回味悠长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一个时辰后。

    两个家丁屁滚尿流地跑回家中。晏荣吃了一惊,忙问出了什么事。

    稍年长的那个喘了几口气,结结巴巴道:“二少爷和二少夫人,亲亲热热地往、往府里来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