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一一章 横扫(一)

豫西山人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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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于春圃原名于寿生,是荣成县城西镇东兰家庄村人,鬼子在胶东大扫荡的时候,年仅2o岁的于寿生参加了八路军,成了胶东警备旅一团一营一连的战士。

    当了八路军,啥都新鲜,喊“一二一”得先迈左腿后迈右腿,往地上爬叫卧倒,爬着走叫匍匐前进,而且还分低姿匍匐前进和高姿匍匐前进两种,于寿生和他的战友们被从教七旅抽调来的老红军连、排长训练得每天都是精疲力竭的。

    战斗那么紧张,小鬼子一直追在屁股后头,不停地有战友负伤、牺牲。就这,部队每天宿营后还得学习文化,住老乡家里还得担水扫地,张口闭口得喊大娘、大叔,说话还不得带脏字。

    这都不算啥,特别让于寿生想不通的是,拉屎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,也被八路军搞的那么复杂。老乡家有厕所好办,离开时把茅厕里的茅粪挑到地里去上地就是了。野外宿营就麻烦了,本来庄稼地、野地也没有人,随便蹲那里拉一下就对了,提起裤子走了就是了,可是不行,连长、指导员、排长都那么啰嗦,非得让挖厕所,部队出时还得用土掩埋,不留痕迹。用排长的话说,这是红十八团的老传统,既不给老乡惹麻烦,又不让敌人现部队行踪,一举两得。

    还别说,这样一来,八路军和老乡们真成了一家人。前一段反扫荡战斗打的那么残酷,但战友们都敢于拼命,原因是如果负伤了不用害怕,老乡们会把来不及转移的伤员藏起来,直到养好伤送还部队。

    虽然又苦又累,随时还有牺牲的危险,但参军时间不长的于寿生还是坚持了下来。他看明白了,八路军是老百姓的队伍,是真正抗日的队伍。这支队伍纪律严明,理想远大,将来那是一定会赶走日本鬼子、建立一个新中国的。想明白了这个道理,于寿生觉得训练有劲、打鬼子有劲,连给老乡们喊大叔、大妈都有劲。

    这人啊,干什么事情都得有悟性。于寿生虽然是个新兵,但他有文化基础,在学校时候接受过韩复渠派去的军事教官的简单训练,学什么都快。特别是射击,排长教的射击要领他记的清清楚楚,十实弹打靶,竟然打了九十环,直接枪上了战场。

    到现在于寿生还记得第一次打死小鬼子的情景。当时连长带着全连刚刚转移到昆嵛山的一个小山沟里,炊事班刚用几块石头支起了锅,准备烧火做饭,让连续几天啃干粮的战士们喝口热汤,山外就传来了枪声。哨兵报告说,一队鬼子在追击逃难的老乡,正向小山沟方向追来。

    连长马上下达了战斗命令,全连迅抢占了小山沟两侧的高地。于寿生往山下一看,前面是一群老乡,看样子有一、二百人的样子,正跌跌撞撞地往小山沟这里跑,后面是三十多个小鬼子和百十号伪军,边追边吆喝边开枪。看着看着老乡们跑进了山沟,小鬼子和伪军也追了上来,连长喊声“打”,连里的机枪就响起来了。

    当时,于寿生瞄准的是一个伪军军官,那家伙骨瘦如柴,一看就是个大烟鬼,挥着手枪咋咋呼呼的。结果,瞄的准准的,可是搂火的时候手哆嗦了一下,子弹不知道打飞到哪里去了。

    于寿生脸上红了一下,心里骂自己孬种,唾口唾沫,在手心里擦了一下,再次瞄准。这回,他还是要打那个伪军军官。于寿生看的清清楚楚,八路军枪一响,那伪军官就躲到了后面,还在挥着手枪咋呼。这次于寿生手不再抖了,按照排长教的,…一线,果断击,“砰”的一声,子弹就朝那为军官的头部飞去。结果,大出于寿生意料,那伪军官正好一缩头,子弹就打空了。

    接连打了两次空枪,耳边就传来的排长低沉的训斥声:“瞄准了再打,不要浪费子弹!”

    于寿生心里一激灵,部队连续作战,补给困难,子弹多么宝贵,要是让排长来打,这两子弹就是鬼子的两条命,自己倒好,连续放了两次空枪。

    于寿生不服气,定定心神。这次他不打那个伪军军官了,那小子是大烟鬼,最怕死,又狡又猾,躲的比较好,不好打。于寿生把枪口指向了小鬼子的指挥官,因为那家伙拿着指挥刀,目标大。

    新兵要想变成老兵,必须得经过几场硬仗。于寿生参军后,他所在的胶东警备旅各部队都是我党胶东起义组建的部队,新兵成分高,战斗力较弱,配合教七旅作战时,一般都只是承担辅助任务。象于寿生这样的新兵,都是部队的保护对象,一般情况下上了战场都有班组长在一边保护,目的是盼望他们能尽快成长起来,成为战斗骨干。因此,部队虽然在不停地打仗,但于寿生和他的新兵战友们很少有开枪机会。于寿生也是由于打靶成绩好,才被准许投入战斗。

    这一次,于寿生看的清楚,那小鬼子军官躲在一块岩石后面,机枪、步枪都拿他没办法,除非用掷弹筒炸他。但是经过连续战斗,掷弹筒榴弹就显得特别宝贵了,连长一般会让掷弹筒对付鬼子的机枪和掷弹筒,不会让掷弹筒去对付鬼子单兵的。于寿生不详细鬼子军官会一直躲在岩石后面,他可是战场指挥官,必然会露头观察情况的。

    于寿生判断的也对也不对,对的是鬼子军官确实露面了,不对的是鬼子军官不是观察战场情况,而是下令撤退。毕竟于寿生还是新兵,不懂得把握战场情况。小鬼子带着伪军正兴冲冲地追击逃难的老百姓,突然遇到阻击,打阻击的八路军的火力又很强,一看架势就知道是全部的日械装备,听枪声就知道人数比日伪军日数不烧。而且地形不熟、敌情不明,骤遇打击,伤亡较大,再等下去的话,很可能就会有八路军从两边包抄上来,想走都走不了了。这种情况下鬼子指挥官再不下令撤退那就真的成了6军士官学校出来的猪头了。

    鬼子军官下令撤退后,就带着鬼子伪军弯着腰、面朝八路军方向,借着地形掩护,缓缓向后退去。

    于寿生等的就是这一刻,他的三八式步枪已经牢牢地把鬼子指挥官的胸部套进了照门里,排长说过,这三八式步枪有个特点,只要标尺照门里有,一打就准。

    就这样,于寿生一枪打去,实现了他在抗日战场上的开门红,一枪干掉了这股小鬼子的指挥官,喜得排长连连夸奖他。战斗结束后,不但奖励他二十子弹,还领着他去找了团里的射击教员,让单独给他开小灶。指导员更是夸张,说他就象春天的萌芽,前途无限,寿生这个名字太老气,干脆改名叫于春圃。

    部队从胶东跳出小鬼子的包围圈后,转战到了胶莱地区,恢复根据地。于春圃本身是胶东子弟,这胶莱地区与胶东相连,风俗习惯相差不大,见了老乡们张嘴大妈、闭嘴大叔,走一路叫一路,老乡们都喜欢这个胶东小伙子,喊他胶东小老乡,战地生活倒也过得顺心。但时间不长,小鬼子就从胶东追了过来,部队为了避免与日军决战,不停地转移。一直到了清河地区,才算站稳了脚,开始开展冷枪冷跑运动。

    两个月冷枪冷炮打下来,于春圃觉得自己已经成了八路军老战士了,结果连长告诉他,旅部已经接到命令,等下个战役结束后,胶东独立旅要全部开到沂蒙山区接受编练司令部整训,要他不要骄傲,就他那样的枪法,也就是在胶东独立旅这样的新部队里显得有点出众,放到主力部队里也就一般战士的水平,要是放到全师那几个王牌团里,是个战士都比他打的准。就这还只是射击一项,论起其它战斗技能,那他纯粹是一个新兵蛋子。说的于春圃心里灰扑扑的。

    这两天,部队接到命令,开始集中,看样子是要打大仗了。果然,连长、指导员从营部开会回来,就要求各排检查弹药,抓紧补充。然后就开始了白天隐蔽、晚上行军,一直向胶济路方向运动。

    11月7日,也就是王老虎袭占安丘县城的这天,于春圃跟随部队到了益都县北部的牛庄镇附近的时家村。这牛庄在明朝的时候开始叫崇信乡,清末明初展成鲁北有名的大集镇,商贸流通业达,是山东省三大牲畜市场之一,老百姓俗称牛庄大集。时石家村也了不得,是吕剧的源地,方圆百里家家户户都会哼两句。不过这个时候吕剧由田间地头搬上舞台时间不长,名字也不叫吕剧,当地老百姓俗称“驴戏”,主要是因为吕剧主要创始人、东路琴书艺人时殿元曾以纸糊毛驴,化装演唱《王小赶脚》,受到群众的欢迎,人们便把它称为驴戏。当然,老百姓这样叫可以,文人学士这样叫就有点不够风雅了。于是,当起源于民间说唱艺术山东琴书的驴戏到济南府演出并大获成功后,文人们边把驴字改为吕字,定名“吕戏”。一些喜爱山东琴书的观众对这种脱胎于琴书、又不同于琴书的戏曲非常喜爱,就把它叫作“化装扬琴”、“琴戏”。

    这吕剧主要演出小戏,也可以演出连台本戏,基本腔调是四平、二板,伴奏乐器坠琴、扬琴、二胡、三弦,俗称吕戏四大件。

    上次八路军主力在冀鲁边全歼第十师团返回清河时,吕剧班子“义和班”、“庆和班”就曾经赶往小营镇演出庆贺。现在八路军到了吕戏源地的时家村,村子里各家各户的院子马上就响起了欢快的吕戏唱腔。

    快天黑的时候,于春圃和县大队的一个女战士小牛到了牛庄镇外,排长交给他的任务是想法把牛庄镇的鬼子汉奸引出来,让营主力把他们吃掉。

    于春圃不知道胶济路战役即将打响,但他知道排长是让他去打鬼子的冷枪,逗引鬼子汉奸追击。这活他会干,两个多月的冷枪冷炮运动打的就是冷枪,后面紧跟着就是伏击。

    于春圃怕打响后小牛跑不快,让她留在了后面,自己一个人提着枪摸到了镇口,看了一眼镇子口的炮楼,测试了一下风,伸出枪管,把准星瞄向了炮楼上的膏药旗旗杆,一枪就把旗杆给打断了,鬼子的膏药旗飘飘荡荡落了下来。

    趁着鬼子哨兵正在惊讶,于春圃又是一枪打去,直接打在了鬼子哨兵的后脑勺,鬼子哨兵直挺挺地倒了下去。

    这下热闹了,炮楼上的日伪军全部动起来了,机枪、步枪都开始向于春圃藏身的地方打来。于春圃赶紧收枪撤退,找到小牛,两个人一起跑了。

    跑了一阵,于春圃回头一看,小鬼子并没有追他们。这哪能行,鬼子不出来就等于诱敌失败!于春圃和小牛两个只好又折了回来。

    这次,于春圃动了心思,按照来的时候排长的交待,让小牛出马,自己在后边掩护。

    小牛的枪法是没法和于春圃比的,她打了三枪,全部打在了鬼子炮楼的砖墙上,然后故意直起身子瞭望了一下,接着又爬在哪里瞄准、开枪。

    小鬼子很色、很流氓,一见打冷枪的竟然是个女土八路,色心一下就起来了。马上就从炮楼里跑出来了三个鬼子、两个伪军,还放出了军犬,嘴里叫着花姑娘、花姑娘就追了出来。

    后面的于春圃一见,一枪打去,直接就把跑在前面的一个伪军给打爬在了地上,吓得那三个鬼子和一个伪军赶紧卧倒在地。这边小牛就喊开了,嚷嚷着哥哥不守信,说是掩护她,让她打小鬼子报仇,结果哥哥把小鬼子打怕了,让她没法打了,不能亲手为爹娘报仇了。小牛边喊边朝着鬼子炮楼又打了一枪,这一枪打的更臭,子弹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。

    枪声一响,牛庄镇的老百姓都关门闭户,镇子里静悄悄的,小牛的话远远地就飘进了鬼子翻译官的耳朵。这家伙既然甘心当汉奸,那自然是要当好了。因此,驻守牛庄镇的鬼子小队长很快就明白了,原来是兄妹两个来寻仇来了。

    鬼子小队长眼珠一转,一个花姑娘来袭扰,原来还想着是八路军的诡计,等着皇军上当呢!现在情况弄明白了,原来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来向皇军报复来了。这下好了,只要抓住他们,今天晚上就有花姑娘了。

    鬼子小队长不愧是日军军官,确实有一套。他指挥机枪掩护,命令12个鬼子带着十来个伪军出了炮楼,兵分两路包抄过来。士兵们都得到了小队长阁下的明确命令:击毙男的,活捉女的。

    一见鬼子追出来了,于春圃赶紧喊小牛撤退,两个人顺着大路就往回跑。身后是小鬼子军犬的狂吠声和小鬼子的咋呼声。

    没有跑多远,小鬼子就追上来了。这个时候排长率领全排已经接应上来了,拦着日伪军乒乒乓乓就打开了。

    鬼子小队长见有八路军埋伏,吓出了一身冷汗。但听了一会儿,觉伏击的八路军并不多,听枪声也就三十人左右,没有重武器,好像是一个排。而且,似乎这支八路军小部队是土八路游击队,枪法的不行,打了半天,竟然让自己的士兵从容卧倒,和他们展开了对射。

    鬼子小队长观察了一会儿心里就笑了,这些土八路真的是胆大包天,就凭这点兵力和这样的战斗力就敢来袭扰,简直是狂的没边了,不教训他们一下,他们就不知道大日本帝国6军的厉害。

    下定决心的鬼子小队长这次算是彻底上当了,时间不长,炮楼里、院子里的小鬼子、伪军就一涌而出,增援上来了。

    鬼子小队长哪里会知道,等着他的可不是一个排,而是八路军一个营,黑洞洞的枪口全部指向了他率领的鬼子、伪军。

    鬼子小队长和正和八路军对射的小鬼子汇合后,马上就命令掷弹筒组、机枪组掩护,留下先前出来的鬼子和八路军对射,牵制八路军。他自己指挥日伪军兵分两路,从两翼迂回包抄。

    不等日军分兵,八路军的掷弹筒榴弹就打了过来,接着,四周都响起了机枪声,再接着八路军从两翼包围了上来,手榴弹、手雷也招呼了上来。

    鬼子小队长这才明白,又上当了。但是明白的有点晚,八路军已经把他们包围了,想撤回炮楼也不可能了,鬼子小队长只好硬着头皮指挥士兵们坚决抗击,企图夺坚持一会儿,等待援兵的到来。当然,那都是不可能的,小鬼子战斗力再强、射击水平、拼刺刀水平再高,在八路军的火力下也不可能逃出去了。等待他的只有一条路,那就是死亡。

    这天晚上,曾中生、陈大勇指挥教七旅、清河警备旅、胶东警备旅两个团,在小鬼子占领区穿插迂回,对胶济线以北的鬼子据点实施分割包围,开始横扫日军在清河地区的各据点。胶济路战役正式打响了。